柳雅看著卿墨抬起的頭上有一個清晰的紅印子,知道這個頭磕得真是很重。但也絕對比不上他此時此刻的心意重。
柳雅走上前去,雙手將卿墨攙扶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和的笑道:“好孩子,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說到這裏,柳雅忽地“咯咯”地笑起來,然後抬起頭仰著臉看卿墨,道:“我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就冷著一張臉,一副年老的淡漠模樣。我還以為你是啞呢。”
現在再看看,這小子都已經長得這麽高了,一個俊年長了偉岸的男子,還做了自己的婿,這種心滿意足讓柳雅覺得和自己兒子出息了一樣值得驕傲。
“走吧,回去。”柳雅舒了一口氣,腳步也有些飄浮。也確實覺到累了,也可能是……老了?
“師父,從我第一眼見到您的時候,你就差不多是這個模樣。直到現在,芷玥都已經長大了,您還是一點都沒變呢。”
卿墨的話不知道是故意這樣說,還是因為他心思細膩而察覺到了柳雅的心理變化。
但是不得不說,這幾句話說的柳雅心花又怒放了一下。
其實柳雅自己也知道,模樣上看確實沒怎麽老。三十來歲的子,二十多歲的容,多得隻是眼中的沉穩和歲月的曆練。
心理上確實比從前更,卻也更加細膩了。
柳雅覺得殺手生涯已經完全淡去,此時從骨子裏到整個人都是一種放鬆的、居家小人的氣息。
當然,還有多年來養的貴氣,和神上從來不曾放棄的堅韌,這是磨不掉的東西。
“走吧,寫好了藥方就回去,給你們準備婚禮。”柳雅輕鬆的說完,覺得真是一塊石頭落了地。
惦記著一雙兒,盼著他們都快樂、健康的長大,現在又能夠看著他們出嫁、家,那是人生的又一個圓滿,是一種說不出的幸福。
攝政王府已經熱鬧了快兩天的時間。芷玥回來的消息雖然沒有大肆宣揚,但是親戚之間是已經知道的。
古尚卿和楚可凡第一時間帶著孩子過來,然後古雨綃和馮叔盛也來了。
柳雅和卿墨回來的時候,赫連家的天縱和梅也在呢。
兩個孩子都已經長大了,梅去年嫁人了,天縱倒是還沒親,不過也有了心儀的姑娘。
柳雅雖然忙著錦梅這邊也確實累了,卻還是撐著神和兩個孩子說了一會兒話。
赫連家的孩子自然是與普通的朋友家小孩不同,拋卻赫連若這邊的親近,還有個赫連天祁的關係。
梅家之後變得更賢惠,和柳雅說話都顯得有些謹慎。
天縱倒是很放得開,像是赫連天祁年時候那樣,什麽都不太在乎,骨子裏比當年的赫連天祁又多了些豪氣。
直到溯兒過來,拉著赫連天祁出去說話,屋裏隻剩下梅和柳雅的時候,梅看著柳雅言又止。
“梅,怎麽這樣看我?”柳雅和梅之間不太好論輩份,因為和赫連若算是閨、好姐們。可是從滄千澈跟滄瀾朔那邊算起來,又是同輩人,所以都是直呼名字,沒顧忌太多的講究。
梅猶豫了一下,笑著道:“也沒什麽,就是我大哥帶話回來說,他再幾個月才回來。現在海上是暴風季。”
“哦。”柳雅笑了笑,其實明白赫連天祁的意思。
這麽多年來,柳雅邊的人來來去去、走走停停,可是除了一個錦藍之外,另一個就是赫連天祁從未變過。
不管是那堅定的眼神,還是默默的執著守護,都讓柳雅深深明白這一生終究是要負了誰和誰的。
但也許是年紀見長,赫連天祁很多的時間都是放在海上的生意上,幾乎不會再回京城來。
所以柳雅明白,那份守護還在,隻是赫連天祁也累了,他要站在遠端默默地看著,才能拭去一些心裏的痛。
柳雅想了想,最後還是道:“那你幫我告訴天祁,等忙過這陣子,我過去看看他。”
柳雅自然有自己的消息網,傳信也非常快。但是給赫連天祁傳信,從來都是用赫連家自己的消息網。
梅聽完笑了笑,臉上有幾分的釋然。應該是替哥哥鬆了一口氣吧。
柳雅心裏暗自發笑,可能這小姑娘覺得自己和赫連天祁還會有些什麽吧,所以那種替自己家人藏著掖著的心思有意思的。
但實際上,不管是柳雅還是赫連天祁,甚至是滄千澈都非常明白,到了這一步,柳雅和赫連天祁之間有著最幹淨的,那才真正是一生都割舍不掉的。
“看你也累的,我不該說這麽久。”梅表示了一些歉意,起向柳雅告辭了。
柳雅送出了門口,這才回去後院的寢室。洗了個澡,躺下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
柳雅睡覺從來不會有人打擾,除了滄千澈之外,也不會有人隨意進他們的寢室。
原本溯兒和芷玥是有特權的,但是芷玥離家三年,溯兒也長大了,就更不會隨意闖進來了。
所以等到柳雅睡醒一覺覺邊有人的時候,毫不懷疑的偎著子蹭過去,因為那是滄千澈。
“什麽時辰了?”柳雅把頭窩在滄千澈的膛上,瞇著眼睛朝窗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過窗簾垂著,也看不到線,應該已經夜了。
“不?”滄千澈的大手習慣的輕拍著柳雅的背,和的道:“芷玥一回來你就跑了,這一家人要聚在一起怎麽就這麽難?”
“我要不立刻去錦梅哪兒,咱們這一大家子人都得又悲傷好一陣子。”柳雅說完,舒了一口氣,道:“現在總算是好了,撥雲見日,雲開霧散。”
“本來也沒有霧。”滄千澈說著,低下頭在柳雅的額頭輕輕吻了吻,道:“不過這撥雲見日嘛……雅兒,你說該怎麽日?”
怎麽……日!柳雅頓時就起了一的皮疙瘩。
猛然就覺得,滄千澈這些年來長得不是歲數,是臉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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