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山抓住林金廣的手，半邊子朝林金廣傾過去，整個子都是抖的。

“金廣，你...”

接下來的話本說不出來。

林金廣扶著他坐好。

“爺爺，你先別激，其實我也不能確定，因為那個孩不是邯縣的，而且也和邯縣離得好遠。”

林青山蹙著眉頭，“那是什麽地方的？”

“爺爺，家是鄖縣的，我們在冀南調查了那麽久，本沒聽說過有鄖縣這個縣城，肯定是離得太遠了。”

林青山長呼口氣，“你沒聽過，我聽過，早年間，我和你曾去過那裏行醫，隻是那裏確實裏邯縣很遠很遠，你叔叔不可能流落到那個地方的。”

邯縣在冀南省東邊，而鄖縣在冀南省西南邊，兩個縣城不屬於一個市，相隔了八百多裏。

林楓當年才一個多月，不可能走那麽遠的。

林金廣也知道不可能，可是心中還是抱有一希。

“爺爺，江汐瑤真的和年輕時候很像，乍一看，就像是一個人似的，我沒有誇張，如果江汐瑤不是我妹妹，那麽就是的畫像不真，不然就是大自然太神奇，會造就出這麽相似的兩個人。”

“你的畫像自然是十分真地，那可是年輕時我花大價錢找名師畫的。”

自己妻子長什麽樣，他最是清楚的。

林青山這麽一說，林金廣堅持道，“爺爺，你就見那孩一麵好不好，我知道阿則把安排在什麽地方，你就去看一眼，你就會知道到底有多像了。”

林青山擺擺手，“金廣，其實我也知道，你叔叔肯定是不在了，我放棄了，我也沒多長時間了，或許不久後就可以去地下見你和你叔叔了。”

“爺爺，你又在胡說了！”

林金廣不住爺爺說這話，他站起來，一字一句的給在自己下軍令狀，“爺爺，叔叔一定還活在這個世上，我一定會把他找出來和你相認！”

“爺爺，您休息吧。”

說完，林金廣轉離去。

林青山，布滿皺紋的臉上，下兩道渾濁的淚水。

老伴兒，對不起，我真的撐不住了，也賭不起了。

林家也是名門族，他們大張旗鼓的找兒子誰人不知，這麽多年，來認親的沒有一百也有九十九，可是沒一個是真的。

有一次還差點鬧出人命來。

一次次重燃希，又一次次絕，他其實心裏也知道，不該再找了，兒子早在四十二年前就不在了。

一個剛滿月的孩子，每隔兩個小時都要吃一回，兩天不吃就會死了。

在那樣兵荒馬的年代，自家孩子都顧不及，誰還會顧及一個外來的孩子？

也是他自欺欺人了這麽多年。

**

林金廣出了屋，看到父親林逸正在院子裏坐著吸煙。

林金廣過去，“爹，你什麽時候出來的？”

林逸狠狠的了一下煙，隨後掐滅扔到地上，“你說的可是真的？”

林逸沒頭沒尾的問話，林金廣稍微一想就明白過來了。

“爹，我說的是真的，你要是也不信，可以去看看，真的很像。”

對啊，父親也是見過的，他去見江汐瑤也是一樣的。

林逸仰頭天，“金廣，你知道嗎，每次午夜夢回，我都恨不得掐死自己，當年為什麽要丟下你叔叔出去找吃的，一頓飯不吃，也不死的。”

林逸自嘲著笑著，可是笑著笑著，淚就出來了。

“結果，飯沒吃到，你叔叔也被我弄丟了。”

“爹。”

林金廣不知道該如何安父親。

爺爺痛苦了這麽多年，殊不知，父親才是最痛苦的。

弟弟從自己手裏丟了，再也沒有找到，任何一個有有的人都會愧疚，以至於當年那個來認親的人為了不讓父親和他爭家產，夜裏捅了父親一刀父親都沒吭聲。

事後，父親隻說，隻要那個人願意，他願意離開林家，把林家所有的一切都給他。

那個來認親的男人痛罵指責父親丟棄了他，父親不發一言，全都接，可是後來，那個男人卻是假的。

他鬆了口氣的同時，卻聽到父親說，他寧願那個男人是真的。

為什麽就不是真的呢？

隻要是真的，他願意把命給他來贖罪。

林金廣當時聽到父親這麽說啞口無言。

是啊，如果是真的，那就證明，他叔叔還活著，不管以前了多苦難，他們家還有機會補償他。

可是，是假的。

“爹，我相信叔叔在天有靈不會埋怨你的，也不想看著你抱著對叔叔的愧疚痛苦的過一輩子。”

他也不想看父親一輩子沒個笑容。

自記事以來，他從沒見父親笑過。

“金廣，我無法原諒自己。”

他眼睜睜看著母親抑鬱而終，可是母親臨終前，還告訴父親，不要父親怨他，是他們做爹娘的沒照顧好孩子，不是他的錯。

更加不要他自責。

已經失去一個兒子，不想另外一個兒子也活得不開心。

林金廣吸了吸鼻子，間哽得厲害，“爹，相信我，叔叔一定還在，咱們繼續找，總有一天會找到的。”

林逸：“明天中午，你和我一起，我要去看看，隻要有一希，我都不會放棄。”

不管是不是真的，看一眼確定一下，不是的話也就是再失一次，但萬一是真的呢？

“好，爹，你要做好心裏準備，真的很像。”

林逸起，拍了拍他的肩膀，“幾十年過去了，什麽事沒經曆過，你爹我還沒有那麽脆弱。”

但願如此吧。

**

穆宅。

等穆氏睡了，穆朝則敲了敲穆高山的門，聽到一聲進來後，穆朝則推開門進去。

“阿則，這麽晚了不睡覺，是不是在想瑤瑤那個小丫頭啊？”

穆高山笑著打趣道。

穆朝則無語，“爺爺，瑤瑤臉皮薄得很，明天可不能這樣打趣，會害的。”

穆高山哈哈大笑，“你小子，媳婦還沒進門就開始護上了，不錯不錯。”

穆朝則無奈的看了穆高山一眼，後者立刻認真起來，“好吧，來找我什麽事？”

“爺爺，您見過林年輕時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