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紹恒倒是很淡定。

他見過的形形的人太多了，繼續鎮定自若地盤問了一番郭惠寧對郭宏茂這個人的了解，確信也是第一次知道跟郭宏茂之間的親戚關係，才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了。

顧念之和霍紹恒從看守所離開的時候，已經快下午五點。

正月十五的帝都，這個時候天都快黑了。

但是長街上一盞盞潔白的路燈亮了起來，跟小燈籠一樣，頗有元宵佳節的意思。

車上的廣播裏放著有關元宵節團圓的歌曲，電視上也在準備元宵晚會。

顧念之坐在霍紹恒的副駕駛位置上，一隻手撐著下頜，出神地看著街景，心裏想著剛才聽見的這個新線索，還是覺得很神奇。

沉默了一會兒，把手機拿出來，將霍紹恒轉發給的信息調出來再看一遍。

這一次，盯著跟郭宏茂有關的手機信息看了一會兒。

郭宏茂一共有三支手機，一個工作用，一個聯絡親戚朋友，還有一個不知道做什麽用的。

趙良澤調查的信息顯示，前兩個手機都有固定的電話號碼，而第三個不知道做什麽用的手機沒有電話號碼。

顧念之好奇地問：“霍，你知道郭宏茂有一支手機沒有電話號碼嗎？”

“嗯，據說是他隨帶著的，和另外兩支手機一樣寸步不離。”

“可是郭宏茂為什麽會把一支沒有電話號碼的手機，一直放在邊寸步不離呢？”

顧念之很想知道原因。

“……霍，郭宏茂人在哪裏？他的這三支手機呢？”顧念之的手指挲著手機屏幕，有些手。

霍紹恒看了一眼，“你想做什麽？我去查抄君臨律所，已經打草驚蛇了，他當時在國外，得到消息之後就沒有回國了。”

當時他們確實不知道，這個君臨律所居然牽扯得那麽深。

“那你們沒有通緝他嗎？或者要他回國？”顧念之沉問道。

霍紹恒右手手指在方向盤上有節奏地叩擊，淡淡地說：“他的律所沒有作犯科，為什麽要通緝他？”

“況且，我本來以為，這是何之初留下的產業，還是有一定保障的。”

他先為主，認定何之初對自己的產業應該有足夠的安排，不會對顧念之有危害。

顧念之聽出霍紹恒的意思，忙說：“霍，話不能這麽說。當時我哥那麽著急，怎麽可能安排得妥妥當當？能手賣了就不錯了，而且我覺得肯定是賤賣的，可惜了……”

霍紹恒心裏一，含笑看了一眼，打著方向盤上了去西山的高速。

兩人先去的地方是霍紹恒的父親霍冠辰在西山的別墅，跟路遠的別墅恰好在對角線上，其實離得比較遠。

往常他是不會去的，今天是過節，又答應了霍冠辰，霍紹恒還是得去看看霍老爺子。

他開著車走得快，沒多久就來到霍冠辰的西山別墅前。

熄火停在別墅門前，霍紹恒給顧念之拉開車門。

顧念之跳下車，被山裏的冷空氣浸得嘶了一聲。

霍紹恒鎮定自若地給戴上羽絨服自帶的茸茸的帽子。

在一圈白的襯托下，顧念之的臉顯得更小了。

霍紹恒忍不住的臉，牽著的手，一起走向別墅大門。

門口摁了門鈴，鐵扇大門很快往旁邊自開啟。

霍紹恒領著顧念之走了進去。

霍冠辰站在別墅主屋大門前的臺階上，笑容滿麵地看著兩人走過來。

顧念之很有禮貌地打招呼：“霍首長，過節好。”

“念之來了，快進來，你們祖父等你們一天了。”霍冠辰側讓開，看著顧念之和霍紹恒走近。

霍紹恒四看了一眼，沒看見有別的車，還以為章家人沒來。

不過等他和顧念之進門之後，就知道自己猜錯了。

章家人一定把車停在後院了，所以兩人進來的時候，在前院和大門口的道路旁邊都沒有看見。

如果早知道章家人真的來了，霍紹恒都不會帶顧念之進屋。

不過現在進來了也就算了，但他老子霍冠辰在他心裏的信用已經一降再降，幾乎負數了。

顧念之一進來就看見了章家那一家人。

除了章護士長以外，所有人都齊了。

霍老爺子的私生子章寶辰，章寶辰妻子錢石惠，還有他們的兒子章文傑和兒章文娜。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圍在霍老爺子邊做“天倫之樂”狀。

這一家人跟霍老爺子一家親顧念之不奇怪，是人家的親兒子，怎麽不能“天倫之樂”？

可是霍冠辰這種份的人也能跟著“其樂融融”，真讓人匪夷所思。

不過顧念之雖然在心裏吐槽快要吐到天際了，明麵上還是笑瞇瞇一副萌可欺的模樣，乖巧地立在霍紹恒邊，小鳥依人的樣子令人發指。

章文傑看了一眼，臉都紅了。

章文娜翻了個白眼。

顧念之這人就會裝，第一次見的時候，還真被這幅萌的樣子給套路了。

看看後來在法庭上的彪悍舉止，完詮釋了“人不可貌相”。

還有，控是會害死人的！

章文娜不聲踹了章文傑一腳。

章文傑不舍地收回視線，渾然不覺霍紹恒的“死亡凝視”已經定位在他腦袋上很久了。

錢石惠一臉笑意地站起來，絡地說：“紹恒來了，還有念之，你們有心了，等下一起吃飯吧。”

霍紹恒沒有說話，霍冠辰已經說：“紹恒和念之等會兒還有事，坐一坐就走。”

說實話，霍紹恒能來這裏，隻是給霍冠辰麵子。

霍老爺子在他心裏已經從長輩的位置上下來了。

錢石惠尷尬地笑了笑，說：“那吃碗湯圓吧，元宵節吃顆湯圓，也算是應景了。”

霍冠辰有些心，看了霍紹恒一眼。

霍紹恒不不慢地說：“不用了，我不吃甜食，念之胃不好，不能吃太糯的東西。”

顧念之：“……”

好的很，完基因難道是吹牛的？

如果路近在這裏聽霍紹恒這麽說，可是要打人滴！

顧念之腹誹著，不過還是很給霍紹恒麵子地了自己的胃，怯地笑著說：“章太太客氣了，我的胃確實不好，所以我吃湯圓很挑剔的。”

“糯米得是湘西的香禾糯，有機種植的那種，純手工碾磨，機械打出來的糯米總有鐵鏽味兒，我吃不慣。”

“還有湯圓裏麵的芝麻餡兒，得是雲貴高原上特產的黑芝麻，經過九蒸九曬之後磨的黑芝麻。”

錢石惠：“……”

繞這麽大彎，不就是嫌他們的東西上不了臺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