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家主的質問，所有人心中無比忐忑。

　尤其是柳老夫人也道：

　“你問他們做了什麼？那殺人犯殺了人還能告訴你讓你去抓他不？”

　柳家眾人：祖母，您這就扎心了……

　他們好好兒的人，怎麼就跟殺人犯扯上關系了？

　“不若一個個查，這些日子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兩個以上互為人證。”

　柳老夫人面沉，昏黃的老眼冒著，盯著屋里的人。

　“老婆子命，活在這世上難免人嫌，親生兒離家千里，好不容易盼來了外孫和外孫，就是有人見不得我稱心如意半分！”

　千年檀木做的拐杖沉重，狠狠地拄在地上，發出人難的聲音。

　柳晟和柳川兄弟倆趕忙站了起來，齊刷刷跪在了老太太跟前。

　“娘！您這不是誅我們兄弟的心嘛？”

　“您生我們養我們，拿命護我們，如今年邁，該兒子們盡孝，侍奉天年，您又何必說這樣的話！”

　大夫人趙氏和二夫人也跟著自家夫君跪了下來。

　“是啊娘，咱們這些晚輩做錯了事，您要打要罰我們都認，千萬不要氣壞了自個兒的子啊！”

　柳家兄弟至孝，連帶著妻兒都對柳老夫人尊敬有加。

　這些年老太太是不管事了，可兩個媳婦兒可沒有哪一個對老太太有半點怠慢。

　人常說，媳婦兒怎麼待婆母，那都是看兒子的態度。

　若兒子孝順，那兒媳自然也會跟著孝順。

　反之，若自己的親兒子都對老母親嗤之以鼻，視若無，還能指一個外人拿婆母當親娘孝順嗎？

　柳家就是典型的例子。

　連自己爹娘都跪了，柳文宣等人哪里還能好好兒站著？

　于是偌大的花廳里，除了坐在上首的柳老夫人，一個個都斂神屏息，跪在了地上。

　“這些年，因為彥之在上京當，福林進宮，你們到底得了多好，不必我多言！”

　“可有些人呢？心比天高，稍微做出了點名堂，就以為自己無所不能，過了河就想拆橋，可實際上呢？若不是背后借了人家的勢，你以為你又算個什麼東西？誰又會把你看在眼里？”

　老夫人的話說得極為不客氣，就連兩個親兒子面都有些漲紅，不只是氣的還是的。

　“我如今尚在，你們就全然不顧你們上京的姑姑，不顧這麼多年的兄弟姐妹之，自私自利，忘恩負義！那等我百年之后，你們豈不是還要吸人的吃人的，到頭來還要讓人家把骨髓都給你喝了？”

　“母親！”

　二老爺柳川終于沒忍住，眼眶通紅，了一聲“母親”。

　“您心里，把兒子當什麼人了！”

　“妹妹是我親妹妹，一母同胞！琢林和福林也是我外甥外甥，我怎麼可能做出那些事！”

　“這些年我是靠著妹夫和外甥，在外行事便宜諸多，可若是妹妹們有所求，便是讓我傾家產，舍了這條命都行！”

　柳川子素來剛正，此時被母親的話一激，直接拍著脯作下保證。

　柳老夫人掖了掖眼角：“川兒，娘知道，知道你的子，你說的，娘都信……”

　柳晟不遑被弟弟搶了先，也立馬跟他娘表忠心：“娘，二弟所說也是我心中所想，您放心，這一回我一定給外甥他們一個代！”

　柳老夫人干了眼角，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兩個兒子都表了態，這事兒就不會稀里糊涂了了。

　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趙氏連忙起去扶，被柳老夫人拒絕了。

　“阿云婆，你來扶著我，咱們兩個老不死的作伴就是了……”

　走到門邊，柳老夫人還嘆息了一句：“原先家里那麼難的時候，咱們一家人齊心協力，多好啊……”

　言下之意，就是如今家里好了，人多了，心反而散了。

　柳晟和柳川兄弟對此最深。

　是啊！

　那些年，那麼難，隨時都可能丟了命，他們一家人簡簡單單，齊心合力，多好啊……

　可如今，花團錦簇，金錢地位都有了，兒孫滿堂，為什麼他們卻覺得心里總是缺了什麼呢？

　柳老夫人離去后。

　柳晟嚴詞警告了一番在場所有人，并表示自己會徹查府里發生的事，若是誰做了什麼被他查了出來，直接就被踢出族譜。

　這個懲罰不可謂不嚴厲，堪稱前所未有。

　一時之間，家里老爺們全都閉門不出，開始回憶自己有沒有哪里得罪太子殿下的。

　＊＊

　西院某個院落。

　一對年輕的夫妻前后腳踏進房門，跟上來的丫鬟腳步剛邁過門檻，男人坐在椅子上，冷呵道：

　“滾出去！”

　丫鬟腳下的步子一頓，卻是看向另一邊的人。

　“怎麼？爺如今使喚不你們了？都給我滾出去！聽見沒有！”

　門口的大丫鬟連同屋子里侍茶的小丫鬟一塊兒，瑟了一下肩膀，垂首退了出去。

　“門關上！”

　最后出去的小丫鬟聞言，小手一抖，立馬就將門給帶上了。

　等門一關，男人這才怒目而視，瞪著坐在一簾之隔的里間，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淡定的摘著頭上的首飾的人。

　“是不是你？”

　對著鏡子取下耳環的人手上的作一頓，倏爾輕笑一聲：

　“什麼是不是我？”

　男人，也就是柳家五爺柳文琦將桌子上的茶盞拿起來，直接就朝室的簾子砸了過去。

　“你還裝！”

　“砰”

　瓷片碎裂的聲音驚得人手上一抖，摘下另一只耳環的手劃了一一下，就在耳廓劃出一道細小的口子，開始往外冒出了一滴珠。

　如紅豆殷紅的珠似乎勾起了人某些不堪回首的記憶。

　眼底有瘋狂一閃而過，譏笑道：“摔杯子造碗的，柳家五爺還真是威風八面！”

　柳文琦站了起來，大步走了進來，將人直接從凳子上拉了起來。

　“你說，你到底做了什麼？”

　那晚說想把娘家妹妹送去伺候太子，還說表妹長得不夠妍麗，柳文琦氣笑了，趁夜就拂袖而去，再沒回過房。

　本以為能打住這不靠譜的心思，沒想到膽大包天，轉頭就派人回了娘家，把妹妹帶了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