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堂。
阿云婆跟老夫人道:“您那些話,傷了兩位爺的心。”
柳老夫人闔上眼睛,由著阿云婆給摁著發疼的腦袋,有些聲音疲憊:
“不傷心,不長記。”
就跟小孩子似的,不打痛了,下次還會再犯。
“過幾日,就讓川兒一家搬出去吧。”
人多,心散。
又何必非要把兩家人綁在一起呢?
的兒子,難道會因為搬了出去,就不孝順了嗎?
以前是著相了。
以為生活在一個屋檐下,兄弟姐妹多了,好,遇事好商量,互幫互助。
可好有,壞也多得是。
倘若有一人犯錯,牽連的卻是一大家子。
倒不如分了開來……
“唉……”阿云婆嘆了口氣,“但愿兩位爺明白您的一片苦心。”
幾十年過去,府里的“爺”們早就換了一茬,阿云婆稱呼的“爺”卻仍是柳晟兄弟。
柳老夫人沒有說話。
明白又如何?不明白又如何?
還能活幾年呢?
無非是仗著自己尚且茍活人世,著臉去為難十月懷胎的兒和對敬有加的外甥罷了。
**
另一邊,
柳家五爺的院子里也進了白熱化。
不知怎的,夫妻倆毫不顧忌竟然大打出手,直接驚了看柳川夫妻。
柳川本來正在為母親的話暗自神傷,二夫人正小意溫的安他。
結果就聽小廝來說,五爺和夫人打起來了。
柳川抄著鞭子就去了。
值此多事之秋,這兔崽子還這麼不讓人省心,在家里還能跟媳婦兒打起來。
他非得死他不可今天!
看他取鞭子,二夫人沒攔住,只能急忙跟了上去。
“我告訴你徐薇,此事你最好親自隨我去跟伯父認錯,否則連我也保不住你!”
“認錯?我何錯之有?”
“伯父伯父!你眼里只有你不伯父,哦不,還有你大哥!柳文琦你就是個廢你知道嗎?”
“什麼讀書人?你就是個商戶子,地位卑賤,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柳家大半家產都是你堂兄的,就連你親大哥,柳家三爺都知道往自個兒兜里撈錢,你呢?”
“你就是塊爛木頭!爛泥!永遠扶不上墻的爛泥!”
“你假清高,你不愿意做的事,我做了,我為了自己的兒子,我做了!你有什麼資格我去認錯?”
“嗯?柳文琦?你有什麼資格!”
柳文琦呆呆的站在原地。
他看著妻子神猙獰,一張一合,從說出來第一句話的時候,后面的話他仿佛就都聽不見了。
他是個廢?
商戶子?讀書無用?
他記得,那年他們相識,徐薇就是為他的文采所傾心。
說:“天吶!你竟然讀了這麼多書?”
“我心中的白馬王子……一定要有一定的家世,不然我總不能跟他一起種地吧?不過最重要的是,他一定要滿腹詩書,氣質高潔!”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柳文琦,你的字真好看,以后都可以拿來當咱們家的傳家寶了!”
“……”
看著他,眼里就像是盛滿了一條星河,熠熠生輝。
他們兩相悅,投意合,不顧家里人反對了親。
可現在在說什麼?
為什麼他一個字都聽不懂?
同樣一個字都聽不懂的,還有站在門外的柳川夫妻。
他們不敢相信,屋子里竟然是他們那個知書達理,孝順恭敬的兒媳?
將他們的兒子貶低得一無是!
柳二夫人第一回覺得怒火中燒,再好的脾氣無法抑制自己心的怒火。
的兒子怎麼了?
柳家五個孩子,就只有的老小有讀書的天賦!
小時候學堂的夫子誰不夸他天資聰穎?
和柳川聽妹夫的話,一直堅持送他進學,的琦兒從沒有讓他們夫妻失。
唯獨傷心的,就是在汝南求學的時候,招惹了徐家這個孽障,結了這麼一段孽緣!
現如今,柳家得太子重用的,除了大房的文宣,就是他們家兒和琦兒,徐薇是眼瞎嗎?
昨日太子還說了,讓他們文琦去上京走走,也許會有收獲。
結果呢?
徐薇就這麼看不上兒子?
那何必費盡心機嫁進他們柳家?
任何一個母親都接不了別人這麼說自己的孩子,哪怕他是真的很不行!
更何況,的文琦明明很優秀!
柳二夫人生平頭一回火力全開,趕在丈夫前邊,一腳就踹開了閉的房門。
里面就只有兩個人,高個兒的是柳文琦,矮個兒的必然就是那個孽障了!
柳二夫人直接沖了上去,在兩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啪啪”兩下,左右開弓。
“你又是個什麼東西?看不上我家文琦,那你怎麼著臉站在這里的?”
當年跪下面前祈求全他們一片癡心,難道是做夢不?
“娘?”
柳文琦被娘這一舉喚回了神,連忙把他娘拉了開來。
“您怎麼來了?”
“哼!”
柳二夫人還沒說話,門外又傳來一道冷哼。
不僅是他娘,連他爹也來了。
臉黑得嚇人,手里還拿著柳文琦看一眼就覺得某個部位作痛的鞭子。
“爹……”
柳文琦頂著一張被抓得鮮淋漓的臉,很想對他爹展現一下自己極欺騙的無辜笑臉。
卻因為牽了臉上的傷口,不得不輕“嘶”了一聲。
柳二夫人見了,淚珠一顆顆就滾了下來。
“我可憐的兒啊,你長這麼大,你娘我連個指甲殼都舍不得你的,你竟被別人打這樣……”
輕輕捧著柳文琦的臉,一雙保養得極好的纖纖玉手跟著人一塊兒抖,仿佛下一刻就要不住刺激倒下一般。
柳文琦提著心,生怕把他娘氣出個好歹,忙道:
“我沒事兒娘,這都是小傷,我跟薇薇鬧著玩兒呢!”
他娘就是一朵溫室的花,被他爹心呵護。
要是因為他的事讓他娘這朵花從此不相信了,他爹手里的鞭子估計能把他打死。
“鬧著玩兒?”
柳二夫人聲音一提,轉頭就看向了在他們夫妻來了后就埋著頭站在那里一不的兒媳婦。
“誰家夫妻鬧著玩兒打得頭破流的?”
“誰家媳婦兒里沒有半句好話,一口一個丈夫君是廢的?”
“柳文琦,你告訴我,誰家是這樣?”
好吧。
媳婦兒認真起來,柳川表示自己都怕。
可它一個大男人,就是心里生氣,也不可能對兒媳婦做什麼。
再者方才妻子也已經教訓了。
柳川看著兒子,黑著臉道:
“你跟我出來。”
——
------題外話------
柳二夫人: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哈嘍kitty呢?
(前面有點失誤,柳家五爺是比福林小幾個月的,所以他稱呼是表姐,前面寫禿嚕了寫了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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