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頭疼不已。
之前清查宮,已經鬧出了很大的靜,好在是借著要‘清查宮中不敬太后者’的名義,倒也合乎理。
如果要繼續徹查三皇子染寒食散的原由,肯定又要折騰一回。
屆時,三皇子失德丑事,就遮掩不住了。
這種事,便是在尋常時候,為了天家的統和面都要掩遮著,也沒誰敢往外頭鬧。
更遑論,眼下正是多事之秋。
以徐國公為首的一干武將,分明就是吃準了這一點,干脆來個掩耳盜鈴。
你能奈我何?
雙方經過激烈的爭吵,扯皮。
最終,虞宗慎與閣商議決斷,三皇子以【病重】的名義,幽宮中,派林軍把守,任何人不允出。
徐貴妃以不敬皇后逾越禮制的名義,被罰了閉門思過。
沒有實質罪名,徐貴妃和三皇子,就不會倒臺,更沒有輸。
仿佛輕拿輕放。
但,這已經是閣,眼下快刀斬麻,能拿出的最好理辦法。
徐國公府手握重兵,在軍中盤錯節,眼下梁王造反,正是用兵之際,倘若理重了,勢必會引起朝中一部分武將的不滿,進一步加劇文臣武將之間的矛盾與爭端,同時也會影響,伐梁大軍的軍心、士氣。
以徐國公為首的一干老將,大獲全盛。
文淵閣里,只剩下了幾位閣臣。
齊大人是個暴脾氣,當下就氣不過了:“仗著梁賊作,興兵竊國,就肆無忌憚,仿佛這大周的江山,離了他,就……”
后頭的話,著實有些大逆不道,確是不能落人口實。
閣里靜得落針可聞。
過了一會兒,便有一位閣老張了口:“不如,以閣傳的名義傳令,讓武穆王派兵鎮守京兆,如此我大周固若金湯……”
此一句話,說出了閣許多人的心聲。
當下就人附合:
“武穆王守的也是殷氏皇族的江山,此舉甚好……”
“眼下京中兵馬空虛,這些掌了兵的武將,一個個鼻孔都朝上了天,若不加以制,恐前線興兵,后院起火……”
“自武穆王鎮守北境之后,朝廷一連兩年下了征兵文書,幽軍的規模也達到了五十萬之眾,調二十萬來京鎮守,也不妨礙什麼。”
當下就有人出聲反對:
“不行,幽軍是抵北狄,悍衛我漢人統治的屏障,怎可置邊防于不顧,你是老糊涂了不,五胡華教訓,是沒有吃夠?!”
“前段時間,武穆王向朝廷遞了折子,稱北狄近來行徑有異,恐有異,旱影響,北狄這兩年來,頻繁滋擾邊境,不可不防。”
“北狄是大部族,號稱有三十萬雄兵,加之北狄全民皆兵,傾巢之下,又何止百萬之數?五十萬幽軍,也只是名頭上好聽罷了,你們都忘了,武穆定北王鎮守幽州之后,皇上派了監軍、兵部、都察院史,協同武穆王去北境述職,當時三十萬幽軍是何等景況?”
在場所有人都面面相覦,一時說不出話來。
鎮國侯繼續道:“所謂的三十萬幽軍,只是喊出來哄哄外人,
震懾北狄的名頭罷了,兵部和都察院整理了軍中歷年來的各中書冊,這才發現,幽軍境之艱難,真正能投戰場的不到二十萬人,這二十萬人,穿的都是東拼西湊出來的鎧甲,并不能護,兵都豁了口子,沖鋒的戰馬,不到千匹,其中有一部分還是老馬……”
消息傳到京中,他簡直不敢相信這麼多年來,周厲王到底是怎麼撐過來的,心中油然生出了一濃濃的欽佩之。
“新兵營不到三年,戰斗經驗缺乏,遠比不上老兵,新兵營,需要老兵來帶,一些老兵已經無法再上戰場上了,保留軍籍,留在軍中,只是為了訓練新兵,新兵舊兵替,至三五載才能完,真正能上戰場的戰士,肯定不到三十萬人。”
這些個文臣,不懂用兵之事,上下皮子一磕,就覺得調二十萬大軍來京鎮守只是一紙調令的事。
怎麼可能知道,這其中的?
氣氛變得有些凝重。
齊大人慨一聲:“武穆王也不容易的,長興侯把幽軍禍禍得夠嗆,武穆王接的不是差,是個爛攤子,他是憑一己之力,收納舊部,整頓幽軍,重振了幽軍的聲威,這兩年來,北狄旱影響,也頻繁滋擾邊城,也沒有出過錯。”
當然了,若不是爛攤子,皇上也不會這麼痛快地到殷懷璽手里。
大家深以為然。
這時,虞閣老開了口:“不要把希寄托到武穆王上,就算這大周朝打得四分五裂,武穆王也要守好我華夏疆土,絕不能讓北蠻子踏我漢土半步。”
這麼一說,閣一眾人面驚疑。
虞宗慎轉著核桃的手,終于停下來了:“當年項劉大軍打進了咸,uu看書號稱百萬雄師,令人聞風喪膽的秦軍在哪里?”
文淵閣里沒有一個人說話。
虞宗慎淡聲道:“始皇滅了六國之后,王翦及副將趙佗率五十萬大軍,平定嶺南地區的百越之地,當時整個南中國,都在百越的統治之下,不歸漢治,始皇擔心百越趁機作,大興復辟,派趙佗鎮守百越,并與當地百越人通婚,教化百越蠻夷,使百越漢化,讓整個南越都納我華夏版圖,后趙陀建立了南越,今天的廣東、廣西、福建等地,就是那時打下來的。”
一個南越,帶走了秦朝五十萬大軍。
并且,一去不復返。
不是為了維護秦朝的統治,卻是為了統一華夏版圖,奠基了華夏版圖。
這是何等氣吞山河的大格局?!
“秦末年間,項劉二人掀起了推翻‘秦朝暴政’的反秦起義,在大秦生死存亡之際,秦二世胡亥多次請求趙佗出兵,北上勤王,趙佗有五十萬雄師,卻一直沒有出兵北上,真的是趙佗不夠忠心嗎?”
閣里仍然一片寂靜。
虞閣老輕嘆一聲:“始皇病重之際,召見了鎮守百越的趙佗,給趙佗下了人生之中最后一道圣旨,始皇對趙佗說:南越是我華夏的南大門,百越幾千年來,一直不屬于漢治,恐后患無窮,你需鎮守南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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