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我不會水……”惠娘一下子沉下去,半晌才冒出個頭,死命的拼騰著。
幾條船上的水賊紛紛探頭瞅著,卻沒一個人下水。
“快救人啊!你們沒聽見說不會水嗎?快下水救人啊……”顧綰急的大。
“這他娘的水這麼涼,誰下去啊?又不是我婆娘!”不知哪個賊嘟囔了一句,眾賊紛紛點頭,繼續抻脖看熱鬧,竟沒一個肯下水救人。
“救……救命……咕咕咕……”惠娘慘一聲,半晌沒浮起來。
“娘……”虎子尖一聲,就要往水里跳。
老太太一把扯住虎子,回頭看了魚一眼。娘倆個對視之后,齊齊趴在船邊放聲大哭。
“兒媳婦兒啊……你死的好慘啊……”
“惠娘……你死了我可咋活啊……”
陳八斗剛從船艙里出來,聞聲問船上的水賊道:“怎麼回事兒?”
“回大當家的,王妃剛才讓那個船娘剛下船,結果那船娘不小心掉水里淹死了。”
陳八斗眉頭一皺,在水上討生活的婆娘居然不會水?
而且那婆娘掉水里了,那漢子居然沒下去救人?
越想越不對勁,抬眼再看趴在跳板上尖著救人的顧綰,陳八斗獰笑一聲,回一腳把旁邊的幾個水賊踹下水,“把那婆娘撈上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尸!找不到人,你們也甭上來!”
那幾個水賊暗罵倒霉,又不敢不干,猛的憋了口氣潛進水底,片刻之后,惠娘被撈出水面。
“回大當家的,這人淹死了!”
“確定?”
“大當家的放心,小人哪天不見幾個淹死鬼,敢拿腦袋擔保,這人確實淹死了。”
陳八斗眉頭一松,回頭瞧著顧綰桀桀的怪笑兩聲,看來是他多慮了!
魚母子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震驚,怎麼會這樣兒?惠娘那水……怎麼就淹死了?
“大當家的,這婆娘的尸首怎麼置?”
“置個屁?又不是你親娘老子,扔江里得了!”
噗通,惠娘剛撈出來的尸首又被拋回江中。
“兒媳婦兒啊……”
“惠娘……”
“娘……”
家母子尖聲慘,虎子和小妞也跟著撕心裂肺的大哭。
顧綰噗通癱坐在跳板上,著江中漸漸消失的漣漪,兩眼通紅的嗚咽道:“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撞你的……”
陳八斗一直盯著,此刻終于收回目,的笑了兩聲,邁步下船。
兩個水賊上來拖著顧綰上了小船,小船直奔水寨大門而去,大船則朝水寨背面駛去。
片刻之后,江面上恢復平靜,與此同時,江面突然翻出一團小小的水花,仿佛一條大魚在水面上躍了一下,接著一道細小的水線飛快的朝岸邊過去。
顧綰像是因為惠娘的死陷深深的自責中,眼淚無聲的流了一路。
不論陳八斗跟說什麼,都沒什麼反應,即不配合也不反抗。兩眼直勾勾的,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兒。
陳八斗咬了咬牙但也沒,而是吩咐人先找地方把關起來。
凡事都有個先后,跟利用這人引蕭烈上鉤相比,徹底化解郭連魚殘留的勢力,把這幫水賊徹底在手心里變自已的人馬,更重要。
顧綰被關在后寨一片僻靜的院子里,木頭搭的屋子雖然簡陋,可里面床鋪桌椅一應俱全,而且收拾的很干凈。
顧綰四下打量幾眼,最后,目在床上嶄新的被褥上停了片刻,回頭看著江春草道:“有勞江姑娘上心,多謝了!”
“都是奴婢該做的!王妃若是覺得缺什麼,盡管吩咐奴婢就是。”江春草低低的應了一聲。
“我是王妃不假,可你又不是我的奴婢,我怎麼敢吩咐你?”顧綰淡淡的一笑,語氣平靜的聽不出喜怒。
江春草飛快的瞥了一眼,咬了咬,像是要說什麼,又像沒拿定主意,終究沒吭聲,轉出去了。
顧綰瞥著的背影,也沒再說什麼。回手桌上的茶壺還是熱的,顧綰角一挑,倒了杯茶慢慢喝。
已經到了這一步,總有人比著急,等的起!
早飯還是江春草送來的,一盆魚片粥,一碟子鴨卷,一碟粟米糕,還有四碟子下飯菜,滿滿登登的擺了一大桌子。不但盛味道也好。跟上回在八卦谷吃的雜糧糊糊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顧綰也不客氣,拎起筷子就吃。
“王妃嘗嘗這個,這是早上剛打的大魚做的,又鮮又。”江春草把涼拌魚皮往跟前推了推。
顧綰瞥了江春草一眼,挾起一筷子涼拌魚皮不咸不淡的道:“想要投靠我,這點兒誠意可不夠!”
江春草咬了咬牙,終于拿定決心似的噗通跪到顧綰跟前,“只要王妃能把奴婢從這賊窩里救出去,奴婢……奴婢當牛做馬也要報答王妃……”
“我又不缺牛馬,為什麼要幫你?”顧綰淡然一笑,把那筷子魚皮放在里,咯吱咯吱的嚼著。“嗯,魚皮拌的不錯,彈十足又不硌牙,味道也調的剛剛好……回頭替我謝謝廚子。”
微微瞇了眼,無比的樣子,顯然沒把江春草的投誠放在心上。
“我、我可以幫王妃逃出去!”
噗!
顧綰直接笑出聲,又挾了一筷子魚皮放里,咯吱咯吱,嚼的無比歡快,本沒接這話兒。
江春草神一黯,“奴婢上回騙了王妃,王妃不信奴婢也是理之中的事兒。可奴婢這回是真心想幫王妃逃出火坑,順利也救奴婢自已出火坑。奴婢不是山賊也不是吳彩娥的人,奴婢帶著弟弟走親戚的時候被他們劫上山的。吳彩娥拿奴婢親弟弟的命做要挾,讓奴婢演戲騙您,奴婢不敢不答應。
原以為蕭王爺殺上山,我姐弟就能逃出火坑了,誰知天殺的陳八斗竟然拖了奴婢弟弟擋石頭……逃出來之后,他、他還想奴婢……奴婢想替弟弟報仇,更想保全自已……”
說到傷心,江春草掩面哭起來,再也說不下去了。
顧綰放下筷子,“我怎麼知道你這回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江春草猛的一抹眼睛,“奴婢不說賭咒發誓的空話,奴婢可以先替王妃做一件事兒以示誠心,只要奴婢能做到的,就算是殺人放火,奴婢也絕無二話,王妃盡管吩咐。”
這要立投名狀?
顧綰驀的笑了,“我不用你殺人放火,我只問你一句話,你老老實實的告訴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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