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顧綰一驚，這話比說匕首上有毒還讓意外。

　匕首上有毒可能是有人趁不注意涂上去的，意在嫁禍，世間常見的手段并不難理解。至于是什麼人做的，以及為什麼這麼做，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兒。花點心思，早晚也能查清楚。

　可韋郎中這會兒卻說匕首上沒毒……

　顧綰第一個念頭就是，“是不是蕭烈的謀？先讓你誣陷我，回頭再把這個罪名栽贓到西堂公子頭上？”

　否則，哪那麼容易就解毒了？

　自編自導的一場鬧劇，虧還信以為真，生怕他死了！

　“真是可惜，早知他會用這種苦詩，我應該在匕首上涂點真毒藥！”顧綰眼中生出冰冷的恨意。

　韋郎中嘆了口氣，“丫頭，你咋對蕭王爺有這麼深的偏見和誤會？”

　顧綰咬牙道：“我對他沒有偏見，更沒誤會！他就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韋郎中看了一眼，沒繼續糾結這個話題，而是直接道：“你那匕首上雖然沒有毒藥，卻比毒藥還狠！”

　顧綰皺了下眉，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韋郎中繼續道：“你那匕首上被人抹了碌心草的草子，這種草無無味雖然不是毒藥卻比毒藥還霸道，只要劃開皮沾上一點兒，就會扎進脈，剛開始毫無異狀，可十來天之后，這人就會出現幻覺，變得瘋瘋癲癲的。”

　顧綰倏的手指，手心粘粘的全是冷汗。不過馬上冷笑一聲，“韋叔這是拿我當三歲孩子哄嗎？既然是無知無覺的藥，怎麼蕭王爺一沾上就失去知覺了？”

　“丫頭連我也不信了？”韋郎中有些傷。

　顧綰漠然道：“我不是不信韋叔，只是前后矛盾，我不知該信哪句。”

　“哎！”韋郎中長嘆一聲，“若是只有碌心草，蕭王爺自然不會失去知覺。你還記得你被陳八斗抓上山那回，王爺中了一枝毒鏢的事兒吧？說來也是巧，那枝毒鏢上浸的主要是百步草毒與碌心草相生相克。碌心草把王爺殘留的百步草毒激發，同時百步草毒也克制了絕大部分的碌心草毒。正因為如此，蕭王爺才撿了條命！”

　顧綰有點懵，“您、您說的都是真的？”

　韋郎中鄭重道：“老夫敢拿韋家列祖列宗的神魂發誓，字字屬實！王爺這條命真是機緣巧合，撿回來的！”

　顧綰一下子不說話了。

　韋郎中又道：“碌心草雖然霸道卻有個致命的弱點，就是只有新鮮的草子才有效果，如果涂抹到兵刃鐵上，藥效最多只能維持二十幾個時辰，否則就沒用了，你好好想想，誰最下毒的嫌疑？”

　顧綰臉發白，“有、有沒有可能是誤會，有、有人誤將那種草子灑到我那把匕首上了……不是真的想、想要蕭王爺的命……畢竟藥效這麼短，沒、沒人會預料到王爺什麼時候出現，也、也沒人預料到我、我會刺傷王爺……”

　“丫頭，你是真沒想明白，還是自欺其人？”韋郎中搖了搖頭，出不以為然的表。

　顧綰用力攥拳頭，子微微發，不是沒想明白，也不是自欺其人，、只是不敢相信……

　人心怎麼會卑劣到這種地步？

　不，不會的，這里面一定有什麼誤會！一定不是想的那樣！

　可越是這樣否認，心底那個懷疑就越清晰。理智也告訴，韋郎中的話沒錯，就是有人想借的手除掉蕭烈！

　想讓蕭烈在藥效時間之出現，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簡單到——只要把的行蹤散出去就行！

　至于讓失控殺人……一尸兩命也足夠了！

　顧綰眼淚圍著眼圈轉，“為什麼？為什麼要借我的手……”

　“因為，只有你才有可能傷到蕭王爺！”韋郎中一語中地。

　顧綰眼淚嘩的奪眶而出。是啊，這些日子，他哪次傷不是因為？

　有多回，他不顧一切救。為了甚至不惜眼睜睜的往圈套里跳！不惜背上濫殺無辜的罵名！

　他對的好，能覺得到。可他對的背叛與算計，也同樣的是真的……

　韋郎中嘆了口氣，突然離題萬里的道：“丫頭，你知道我為什麼終不娶嗎？”

　顧綰沒回應，此刻，心里又又痛，哪有心關注這種陳年八卦。

　韋郎中卻自顧自的往下說道：“其實，當年我父親給我訂了門親事，是我爹在太醫院好的一位醫的小兒。那子我的也去瞧過，模樣不是頂好，可笑起來眉眼彎彎的，頰邊還有個小酒窩。

　子又溫婉大方，是個知書達理的好姑娘。我知道就我這長相本事其實配不上的，所以知道這門親事訂下來之后，我高興的好幾天睡不著覺，沒事兒就躲在沒人的地方著樂。”

　韋郎中像是陷回憶，滿眼，語氣也變得雀躍。

　顧綰沒心思聽，但也沒打斷他。

　“為了多見幾面，我有事兒沒事兒在家附近轉候，想盡辦法打聽的行蹤，就為了跟在路上偶遇那麼幾回。是個守規矩的，從不逾矩和我說什麼，但也會趁沒人注意的時候，紅著臉沖我笑一下。

　每次看見笑，我就恨我爹，為啥把婚期訂到一年以后？好不容易熬過一年，還有一個月就要親了，突然讓人給我送信，跟我說對不起我，另有喜歡的人，而且懷了那人的孩子！要跟我解除婚約！”

　他的語氣突然變的異常沉重，顧綰忍不住道：“后來呢？”

　韋郎中深吸了口氣，“我自然是不信的，那樣的好姑娘怎麼會做同這種丑事？所以我不管不顧的上門，非要給把脈，親自認證不可。家里人當然不同意，還把我趕了出來。卻從后角門溜出來，讓我給把脈……脈走如珠，果、果然是喜脈……我當時差點瘋了，狠狠甩了一掌，然后在他們家大鬧一場……退了這門親事。

　我當時覺得了天大的辱，恨不得拿刀殺了，本顧不上這麼一鬧，會有什麼下場……覺得都是罪有應得，可誰知道……我才是混帳王八蛋的那個，我、我對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