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綰指尖輕輕過袖口的聯錦回紋,連頭都沒抬,漫不經心的道:“原來你父親是戶部尚書馬德啊,我聽王爺說起過,是個即清廉又有才學的好。”
口氣雖淡,可說的畢竟是好話,馬寧兒傲然揚頭,很是很意,“那是,我爹可是狀元之才……”
顧綰冷笑著接過馬寧兒的話,“可惜!馬大人一心為,疏于治家,養出你這麼個莫名其妙愚不可及的蠢貨!”
馬寧兒嗷一嗓子炸了,“賤婦,你說什麼?你罵誰莫名其妙愚不可及?”
“馬寧兒!你真以為你家世顯赫,我就不敢把你怎麼樣嗎?”顧綰眉眼驟冷,“一個沒有封誥爵位的世家子,當眾辱罵敕封誥命親王正妃是什麼罪名?按著宮規要領什麼樣的責罰?姜宜,有勞你告訴這位馬姑娘!”
姜宜臉一白,飛快的給馬寧兒使了個眼。罪名重的,趕服個吧!
馬寧兒也意識到自已說禿嚕讓顧綰拿住把柄了,可卻沒把顧綰放在眼里,不過是仗著蕭王爺的寵裝腔做勢狐假虎威的賤婦,真敢把怎麼樣不?
可不是武王府上的奴婢,更不是沐水這種無依無靠的孤!
所以,非但沒服,反倒狠狠瞪了姜宜一眼,使什麼眼使眼。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有資格給我使眼?
姜宜趕收回目,低聲道:“回王妃,按宮規以下犯上者初犯掌五十,再犯者杖八十,屢教不改者杖斃。”
顧綰點點頭,轉眸看著馬寧兒道:“你可聽清楚了?是你自已手,還是我派人給你長長記?”
馬寧兒冷笑一聲,梗著脖子道:“你算什麼東西……”
“再犯!”顧綰沖出兩手指,“杖八十!”
馬寧兒被顧綰那黑漆漆的目盯的心里發,下意識回頭瞄了沐水一眼。沐水一捂臉,嗚咽的哭道:“寧兒妺妺,我知道你是馬大人的掌上明珠,又是敬嬪娘良最疼的晚輩,全家人寵著長大……可、可是……你還是快點跟我表嫂認個錯兒吧!我表嫂可是說到做的……你若真挨了打,馬大人和敬嬪娘娘還不得心疼死啊!”
這哪是勸人服,這明明就是火上澆油。
想到自已那一座又一座大靠山,馬寧兒瞬間底氣十足,高高揚起頭以一種居高臨下的蔑視表瞧著顧綰,“人模狗樣,戴上金花冠就真以為自已是王妃了?我呸!”
“三犯,屢教不改!”顧綰神漠然的又出一手指。
“什麼狗屁三犯,有種你打死我!”馬寧兒梗著脖子號。“不敢的話,你就承認自已是賤種,是不要臉的狐貍!”
顧綰回頭對王月道:“是跟誰一起來的?若是有家中長輩同來……”
“怎麼?大話吹出來又不敢打了?想跟我家長輩告狀?”馬寧兒叉著腰朝顧綰啐了一口,“有種吹牛沒種上陣的賤貨!真不知蕭王爺看上你什麼了!”
顧綰淡淡的掃了一眼,繼續對王月道:“讓家的長輩來見最后一面吧!”
“你說什麼?”馬寧兒一驚,隨即放聲大笑,“你們聽聽,這賤婦是不是瘋了?讓我家長輩來見我最后一面?怎麼,你還真敢打死我不?來啊,今天你要不打死我,你就是裱子養的!”
肆意張狂中,連偶然間聽來的臟話都罵出口了。
顧綰依舊面無表,只是對王月說話的聲音冷的瘆人,“怎麼還站著不?若是家里沒長輩來,那就去把宮中負責行刑的嬤嬤請來吧!順便告訴太子妃一聲,就說我要替自已討個說法!若是太子妃覺得我這個客人自作主張有傷面,那就請現替我主持個公道!總之,馬寧兒的命,我是要定了!”
王月嚇的直哆嗦,求救似的看著姜宜。
姜宜恨不得打個地鉆進去,你看我有什麼用?趕找黃公公去啊!
王月一咬牙,轉就跑。
馬寧兒瞧著王月的背景心里打了個突,沐水又哭道:“寧兒妺妺,你快別撐著了,我表嫂真是說到做到的,你、你快跪下跟求個饒吧……服丟人總比丟了命好啊!”
馬寧兒被一激,又不知天高地厚了,指著顧綰大罵,“我呸,不怕風大閃了舌頭的賤婦!還我馬寧兒的命,你要定了!我今天就看看,你拿什麼要!你若要不了我的命,我反倒要你的命!”
廊橋上下、梅林外圍滿了看熱鬧的人。即中宮中的宮太監,也有前來赴宴的客,還有們帶來的侍婢。
一開始不知道馬寧兒和誰鬧起來了,只是聽著那尖利的聲,不客就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年紀輕輕的姑娘家,這是什麼做派兒?怎麼跟個潑婦似的,哪有家教可言?
后來發現,馬寧兒一口一個賤婦罵的居然是武王正妃,而且是當面指著顧王妃的鼻子大罵,眾人臉刷的全變了。以下犯上,大不敬!這馬寧兒瘋了不?
就算顧王妃是狗上不了正席的貨,可規矩名份擺在那呢,由不得放肆!更何況,這位顧王妃可是蕭王爺心尖子上的人,都追到宮門口來秀恩了,生怕誰欺負了這位顧王妃,你馬寧兒有幾個腦袋在老虎里拔?
客們互相看了一眼,有些膽小怕事的,悄悄溜了。有些心眼多的則琢磨開了,馬寧兒他爹是太子的鐵桿心腹,蕭王爺也是太子的人。可馬寧兒卻當眾大罵顧王妃,難道這里頭有什麼不為人知的?
是不是蕭王爺徹底失勢了,太子想跟他劃清界限又不好直接撕破臉,所以借著馬寧兒的放風,昭告世人?
對,沒錯,肯定是這個意思!
要不然馬寧兒一個大家閨秀,雖然平時有點愣呵的,可也不至于這麼沒規矩。給幾個膽子敢犯上啊!
眾人互相看了一眼,都覺得自已領會了那層不可宣的天機。于是,眾人腳步或快或慢,都朝廊橋聚攏進來。既然太子要跟蕭王爺撕破臉,那咱們也別干看著了,該出手時就出手,得讓太子瞧見咱們的忠心吶!
對!走著!
什麼狗屁顧王妃,誰認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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