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安堂院門半開,幾個婆子慌進慌出,院子里還有不下人跟沒頭蒼蠅似的轉。遠遠瞧見顧綰,眾人趕低頭,連口大氣兒都不敢,諾大的榮安堂瞬間有種詭異的寂靜。
顧綰也沒用稟報直接進了院子,卻沒進屋而是停在正房的臺階前。不是不想進屋,而是怕自已冷不丁出現再把老王妃刺激著。回頭想找個人問問里面的況,結果滿院子丫鬟婆子一個個都跟沒魂了似的,哆嗦一團,這能問出什麼來?
顧綰四下掃了一眼,吩咐人去把桃符找來。
很快,桃符急匆匆的出現在顧綰面前,兩眼通紅臉上還有沒干的淚痕。
顧綰心一沉,不等桃符跟自已見禮就急急的問道:“太醫來過了嗎?怎麼說?”
“來過了,是常用的周太醫。給老王妃把了脈,又行了針開了藥方子。說老王妃上了年紀又積郁在心,再不得刺激,再這麼大喜大悲的恐怕……”桃符眼圈一紅,忙背過去抹了下眼睛。
顧綰手指一,抬頭朝正房了,“太醫還在里面嗎?”
桃符搖頭,“老王妃一醒,周太醫就走了。”說著看了顧綰一眼,“不過老王妃剛喝了藥睡下了……”言下之意不方便讓顧綰進去見老王妃。
顧綰不知這是桃符自已的想法,還是老王妃的意思。
想了想問桃符道:“里面可有人伺候?”
桃符點了點頭,“糯米和香灰在里面守著呢,王妃可是有什麼吩咐?”
顧綰角一,對老王妃跟前這幾個大丫鬟的名字著實無語。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院子里邪氣重,非要用這種名字做法呢。
抬眼了正房,微微提高聲音道:“沒什麼吩咐,只是沐姑娘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我當時正好在場,總要跟老王妃待一聲才行。”
房里‘嘩啦’一陣脆響,像是有人一掌掀翻了茶盤,茶杯茶碗的碎了一地。
桃符登時一臉張,“王妃……”
顧綰道:“你放心,我不是要進去打攏老王妃休息。我是讓江春草把整個事的來龍去脈跟你說一遍,回頭老王妃要是問起來,你也好回話。”
桃符登時松了口氣。
顧綰回頭又對江春草道:“你從我出門開始,把整個事經過仔細跟桃符說一遍,”
江春草應聲道:“王妃放心,奴婢肯定一個字不多一個字不,把事說清楚。”
顧綰點點頭,又對桃符道:“那我先回去了,有什麼事立刻派人通知我。需要用什麼藥材補品,府里沒有的就派管事出去采買,不必在乎銀子,只求品相好,明白了嗎?”
“奴婢遵命!”桃符趕答應下來。
顧綰又回頭了正房,房寂靜無聲。微微吐了口氣,轉走了。
桃符目復雜的瞧著顧綰的背影,一直目送出了院門這才強扯出一笑容對江春草道:“有勞春草姐姐跟我費些口舌了。”一指旁邊臨時待客的小偏廳道:“咱們進去說吧。”
江春草瞥了眼正房,搖頭笑道:“桃符姐姐不必跟我客氣,我就站這兒說吧,反正也沒幾句話。萬一里面的人找你,也方便些。”
桃符想想也是,就沒再堅持。結果腸子都悔青了,要是早知道江春草那所謂的幾句話要說上大半個時辰,說什麼也得坐著聽不可……再抓把瓜子兒……
太曲折了有木有?簡直比話本子上說的都離奇,而且江春草這口才、這記,不去茶館說書簡直是說書界的一大損失啊!
桃符聽的目瞪口呆,周圍不知不覺圍滿了丫鬟婆子,一個個抻著脖子咧著兒,也跟著聽傻了。即震驚于顧綰的強,也震驚于沐水的所作所為。表姑娘這是自已作死,怪不得旁人啊!
江春草說完急急的趕回海棠閣,見跑的額角全是汗,顧綰沒急著問話,而是先倒了杯茶遞給。江春草也沒客氣接過來咕咚一口灌進去,說了這麼半天,嗓子早冒煙了。
顧綰等把氣兒勻了這才問道:“都說了?老王妃有什麼反應?”
“說是都說了,一字不。”江春草放下茶壞,“可老王妃聽完沒有任何反應,奴婢不特意磨蹭著多等了一會兒,結果里頭啥靜也沒有。會不會真跟桃符說的睡著了?沒聽見!”
不可能!
誤會要往屋里闖的時候,老王妃還氣的摔杯子呢。等一轉就睡著了?
顧綰回手給自已倒了杯茶,擰眉慢慢抿了兩口,“你覺不覺得有些奇怪?”
江春草在窗子外頭說了那麼半天,把沐水那點齷齪心思全揭開了。老王妃若是不信,肯定會覺得是在詆毀沐水,肯定得把進去大罵一頓。信的話,也會把進去,追問些細節。
無論如何,老王妃也不應該一聲不吭跟沒見似的,好像沐水是死是活,是人見人夸還是丟人現眼都跟無關。如果真是這麼漠然,也不可能一聽見沐水出事兒就直接暈過去了。可要說有多心疼沐水,那也是沒影兒的事兒。別說派人去東宮看看沐水,就連傷什麼樣都沒問過,這心疼?
總之矛盾、不合常理。
再想想老王妃對待蕭烈的態度,那也絕對不是一個母親該有的態度。
顧綰摞下茶杯讓江春草把穆青找來。
穆青一進來,顧綰就問道:“這兩天你查沒查出些什麼?”
“回王妃,屬下倒是查到一些消息,可都是蒜皮的小事兒,怕是沒什麼用。”穆青愧疚的道。
顧綰強掩心中的失,淡然道:“無妨,說來聽聽!”
穆青便把他查的消息一腦倒出來,無非是沐水的家世背景,都跟顧綰猜測的差不多。沐水本不是什麼一生下來就無人收養的孤兒,而是老王妃看上沐水的生日時辰抱回來養的。
沐水八歲那年,爹娘才相繼染病去世。沐福也確實是的親二叔,嗜賭如命,敗家產走投無路才自賣自投靠沐水的……
不得不說穆青辦事很細心,沐水原來的本家還有外家的祖宗八代、親朋好友一個沒,都查了一遍。可正像他自已說的,都是些意義不大的消息。
顧綰耐著子往下聽,突然道:“等等!你剛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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