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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春山》 第12章 三個說法

桃枝聽見錢姨娘這一聲喊,氣得要命,大聲喊道:「姨娘這話怕是說得不妥!人上門,哪個正經人家的小姐會趕過去看熱鬧?只有不懂規矩的才會來!」

「小門小戶出來的賤人!也配和我提規矩?也不看看我是什麼出!你是罵我不正經?誰教你的?敢這麼和我說話!你的規矩呢?誰教的?」錢姨娘含沙影地罵著,惡狠狠去抓桃枝:「走!跟我去找太太評理!」

這個時候去鬧,必然在人面前丟自家姨娘和小姐的臉,桃枝用力甩手:「我不去!」

錢姨娘眼裏閃過一得意,尖著順勢飛了出去,準備落地就暈死過去。

人多是為檀如意或檀悠悠而來,今日非得壞了這樁親事不可!

憑什麼啊?都是一個爹生養的,偏的如慧低人一等?

周氏自詡公平公正,其實自私冷酷虛偽,不然老爺前夜怎會突然給喝避子湯,不許再生了?

梅姨娘,一個沒娘家沒兒子的孤,生個只知道吃和睡的憨包閨,也敢頭上?妄想!

「快拉住!」柳枝見勢頭不好,連忙衝過來幫忙,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桃枝又悔又急,胡抓去,只抓住錢姨娘一頭髮。

眼看錢姨娘即將落地,一把白藤躺椅被人推著狂奔而來,恰恰把接了個正著。

錢姨娘戲太深,並不知道自己其實落在了躺椅上,只當自己是摔到了地上,眼皮往上一翻,著急地暈了過去。

暈啊暈,等著自己的下人嚷起來,再鬧到前頭去,然而等了許久,只等了個寂寞。

太安靜了!周圍太安靜了!安靜到詭異!

這是怎麼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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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姨娘暗自嘀咕著,從睫看出去,正好對上一雙亮晶晶、水汪汪的漂亮眼睛。

「姨娘沒事!好著呢!」檀悠悠歡快地著,用力拉著錢姨娘的眼皮,不許閉眼,開心地展示給匆匆趕來的檀如慧、檀至文兄妹倆看。

下手極重,錢姨娘被拉得生疼又冒火,想要繼續裝死,又聽檀悠悠炫耀地道:「幸虧我機智靈巧,才看姨娘發火就怕摔跤,趕推著椅子跑過來!正好接住了!四姐姐,三哥哥,我機智不?快誇我!」

???椅子???

錢姨娘這才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好像,是不那麼疼哈?

悄悄出手指摳了摳,果然是藤椅!還沒等收回手指,一隻溫的小手就用力抓住了手指!

「看!我就說姨娘是被嚇糊塗了吧!都不曉得自己其實是躺在了椅子上。聽我說了還不信呢,悄悄手摳椅子,嘻嘻,真好玩!」

檀悠悠抓著錢姨娘的手,高高舉起展示給眾人看,表蠢萌蠢萌的。

下人們沒忍住,掩著口笑起來。

檀如慧還好,檀至文這個讀聖賢書的卻是覺得丟臉極了,便板著臉道:「姨娘,沒事就起來吧!」

錢姨娘厚臉皮無所謂,索坐起,氣勢洶洶地道:「五小姐,你們的丫頭打了我,你給我個說法!」

「說法?好,我這就給!」檀悠悠睜大眼睛,大聲喊道:「說法!說法!說法!」

然後出三手指,笑嘻嘻地道:「姨娘,我一口氣給了您三個說法呢!」

「你這個~」錢姨娘一口氣堵在嚨口,想要發作又罵不出來,不罵又覺得憋得慌。

「都是我應該做的,姨娘不必謝我。」檀悠悠把檀至文拉過來扶住錢姨娘,笑瞇瞇說道:「三哥,姨娘要去前頭看人呢,您快陪著去吧,我們就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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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至文紅著臉道:「人有什麼可看的?我們這就回去了!」

錢姨娘不幹:「我不走,我被丫頭打了,得給個說法!」

檀至文捂住,紅著眼圈低聲喝道:「姨娘是想害我再被爹罵嗎?」

錢姨娘母被周氏收拾,檀同知大人一聲沒吭,錢姨娘使人去喊,他推辭公事太忙不肯來。

鬧,他就把生的檀至文過去罵了一頓。

錢姨娘愣了片刻,悲從中來,佝僂著背靠在檀至文上哽咽著往外走:「我是為了誰啊~我的命怎麼這樣苦啊……」

送走鬧事失敗的錢姨娘,檀悠悠笑容不變,扶著白藤躺椅命令桃枝:「桃枝,你得好好謝這椅子才行,去,拿了刷子把它從上到下刷得乾乾淨淨!」

「是!」桃枝崇拜地眨著眼睛:「小姐,您是怎麼猜到錢姨娘會來這一招的?」

以後誰再說五小姐蠢就跟他急!

檀悠悠微笑著指向後:「姨娘教我的呀。」

梅姨娘站在窗前淡淡地道:「桃枝,打掃乾淨就進來找我。」

桃枝自知犯了錯,低著頭應道:「是。」

下人們各自忙活著,都只稱讚梅姨娘聰慧機智,卻沒人關注檀悠悠的作為何那麼快而準確。

人在檀家留到傍晚時分才走,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婚事能讓和周氏談那麼久。

檀悠悠並不關心這事,興匆匆地指揮柳枝做了一鍋干煸掌中寶。

去了骨頭的腳炒得干香鮮辣,是嗅著味道就讓人食指大

要是有一瓶冰啤就更完了!檀悠悠憾著,不等菜上桌就用手了一塊吃,辣得直吸溜,眼睛卻在發亮。

「沒規矩!哪有這麼饞的姑娘家!」梅姨娘嗔怪著,拿了帕子親自給手,抱怨道:「你倒是洗洗手再吃啊,一天到,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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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您待我真好~」檀悠悠拖長聲音撒家姨娘太護短,用手抓菜不是錯,錯在沒洗手。

梅姨娘兒胖嘟嘟的臉,憐地道:「吃吧。」

「篤篤篤~」院門被人敲響了。

須臾,看門的使婆子過來稟告:「崔姨娘來了,姨娘見不見?」

梅姨娘微一忖度,道:「請進來。」

崔姨娘即是六小姐檀如玉的生母,也有兒子傍,日常還算老實,和梅姨娘年節下也有走,這個時候來雖然不同尋常,卻也不好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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