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兒,跟你說個事兒,你也好有個心里準備。”
宋彪有話要說就不是拐彎抹角的格,要麼直接說,要麼就不說。
剛還說在說笑的模樣,這會兒男人突然就嚴肅了神,卿知道他是真有事要說,于是也正了神。
“你說。”
看著男人沉了一口氣,這才開口。
“去年,老太太走了,消息是孫俊他媳婦兒送來的。”
宋彪說的極慢,想是一邊說一邊在想怎麼說一般。
正好也給了卿琢磨的時間,初時聽到老太太這個稱呼,卿還沒想到是誰。
再聽到孫俊這個名字,更是懵的。
反應過來這兩個人是誰的時候,是男人在說到孫家死的只剩那孤兒寡母的時候。
那家人,雖然是沒有什麼,但得知他們都不在了,只剩個婦人帶著個才一歲多的孩子,還是忍不住唏噓。
況且,又是那麼個死法。
“也是可憐人,便讓他們母子倆在莊子上過活吧。”
也想起來那日男人摟著,滾燙的淚水落在頸項間。
那人縱然是有再多的不對,得知死,他心里還是不好過。
事都過了這麼久他都沒提一字半句,現在他又特意與自己說,定然是有緣由的。
卿試探著問他,“這次回去,相公可是有什麼打算?”
男人沒有立時就說話,等了一陣之后,才緩緩開口。
“總要有個代的。”
是啊,幾條人命,總要有個代的。
看男人還像是有話要說,“相公可是還有事?”
宋彪深深地看了媳婦兒一眼,還是說了。
“毅那事兒,陛下已經知道了。”
提起弟弟來,最近發生的事,還是連陛下都能知道的,卿只想到一個。
卿沒說話,只看著男人,等著他后面的話。
“那日那婦人出去之后被人看了去,便告到了陛下面前,說是我的外室。
后來,又說我不認妻家兄弟,再到我強取豪奪欺男霸。”
自個兒說起自個兒的罪狀來,宋彪臉語氣還算平靜。
在這平靜之下,卿能想到當時在朝堂上的波濤。
到這時候也知道男人為什麼在朝上說的了,更知道,毅的仕途再無可能。
“嗯。”
其實關系到家,卿已經失心涼。
如何都想不到,母親也是人,怎麼就能那樣做?
越想卿心里越發的悲涼,為了的兒子,便是這個親兒也無所謂,更何況是個外人呢?
就當是自己越發的涼薄了吧,有了家,有了兒,更在乎現在的一切。
這次回去,寧愿不相見。
真的見了,不知道要如何面對。
宋彪被小媳婦兒這個嗯的回應弄得不清不楚,末了他就當是媳婦兒態度堅定了。
那家人,他也是不想再有什麼瓜葛的。
本來,他們兩家人可以是一家人,他這個當婿的好了,肯定不會不拉一把岳家,但他們從頭到尾的態度和行事,他宋彪還真做不到傻著當冤大頭。
他們從頭看不上自己,他也認了,但凡他們對他媳婦兒好些,當姥爺的能來看一回外孫子,他都能供著他們。
那些年,他便是捧著熱臉也沒上人家的冷屁。
他宋彪就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從來不是君子,他也做不來君子。
這天之后夫妻倆都沒有再提過一句,畢竟也不是什麼讓人高興的話。
往后又走了半個月,在宋彪的縱容下,在宋躍不知下,趙澄和團團甜姐兒已經結下了友誼。
不得不說,宋躍還是太年輕。
再一次宿野外的時候,眾人都睡下了,宋躍因為晚上多喝了兩碗湯,在睡之前他起來解決。
竟然看到他弟弟鬼鬼祟祟的往林子里跑,這個時候還往林子里跑,莫非他也是要解決?
宋躍怕他遇上個什麼危險,畢竟是在荒郊的,于是就跟上去。
要不是怕吵醒了已經睡下的人,他肯定是要喊一聲。
正是因為他沒有喊,這才發現了他的親弟弟,竟然背著他跟敵人私底下有往來。
“宋驚雷!”
這一聲雖然不大,但對于團團來說也算是平地驚雷了,嚇得他一哆嗦,在手里的糖塊兒都差點落地上去。
團團趕把糖放進襟里,作是前所未有的迅速,然后手搭在腰上轉過來張的看著哥哥。
搭腰是故意的,但張可不是裝的,明明還是初春的天氣,晚上還冷得很,他卻是嚇出一的冷汗來。
“哥,你也來撒尿啊?”
與團團的沒出息比起來,趙澄可是淡定得很,他還能把糖包收好,又理了理襟,這才慢條斯理的轉來看著宋躍。
“宋大公子,你也來啊,那就一起吧。”
宋躍氣得原本就黑的臉更是黑,其實剛才兩人是背對著他的,又是黑燈瞎火,他并沒有看到兩人干的什麼勾當。
“什麼人你都敢往前湊,賣了你去。
趕尿,尿完了回去睡。”
宋躍幾步過來就站在弟弟邊,看的團團就算是有些尿意,也嚇回去了。
他可憐兮兮的看著哥哥,“哥,你別看著我啊,我尿不出來。”
宋躍沒還氣的哼一聲,扭過了頭去。
直到看著團團走進營地去,宋躍這才回頭來看著趙澄。
“離我弟遠點,再讓我看到你靠近誰,我打得你滿地找牙。”
因為知道他對姐姐的齷蹉心思,宋躍時刻都防備著趙澄。
“宋大公子未免也太霸道了些,還管人三急?”
走之前他還犯個賤,“你猜我為什麼跟著你們出京?”
兩人離得近,宋躍清楚的看到他臉欠打的表。
“找打。”
宋躍是能激的子嗎?當即就揮拳頭砸在趙澄面門上。
趙澄是真找打,明知道要挨打,自己還打不過,偏偏就要賤這一下。
挨了打他也不還手,還攤著手表示,“明日嬸嬸問我怎麼傷的,我就說是你打的。”
氣得宋躍又要打他,這回他終于是說了句人話。
“多打兩下出出氣,就當是我為之前的事賠罪了。
要娶你姐,我沒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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