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老道士與錢不多，還沒有走遠。他們聽見靜，自然回頭觀看。看到一個個風水師匆匆而去，老道士欣然笑了。

至於錢不多，則是在琢磨，遲疑道：“師爺，這小鎮的下水道，就是你說的，另外一層藏很深的風水佈置？”

“沒錯。”老道士點頭道：“很不明顯，藏於地下，所以你們才忽略過去了。”

“是嗎？”

錢不多忍不住低頭，仔細的觀地下。只不過小鎮的路面，那是十分的平整，乾淨整潔。至於下水道，就藏在地底之下，他的眼睛不能視，肯定看不到。

唯一能看到的，只是分佈在道路面上的，一個個圓形的井蓋。觀片刻，錢不多忍不住問道：“師爺，你又是怎麼知道，這裡的下水道有問題？”

“我猜的。”老道士笑了笑，給出一個出人意料的答案。

“什麼？”錢不多真的震驚了，他睜大眼睛，錯愕道：“師爺，你開玩笑的吧？”

“玩笑？”

老道士輕笑道：“不……我真是猜的……沒證據。畢竟我的眼睛，又不可能視，肯定看不到下水道的況，不是嗎？”

“可是，可是……”

錢不多有些驚急，他低聲音道：“那你怎麼暗示那些人，下水道有問題呢？如果錯了，豈不是……有損你的威名？”

“損不了。”

老道士很淡定，他微笑道：“儘管我看不到，下水道的況。但是不代表，我不能通過其它的蛛馬跡，知道其中蘊含了玄機呀。”

“不多，旁敲側擊，類旁通，這也是佐證，一種印證的方式呀。”

老道士提點道：“就算沒有直接的證據，但是可以預判呀。作爲相師，有時候也要有自己的預判能力。再不濟，也可以蒙一個答案嘛，指不定瞎貓上死耗子了呢？”

這語氣，有幾分俏皮，充滿了調侃的意味。

錢不多一陣惡寒，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事實上，他也知道，老道士說的是實話。問題是，老道士所謂的猜呀蒙呀，那是基於自己數十年經驗積累，然後形了一種類似於本能一樣的直覺。

對風水行業中，由於經驗主義形的直覺，有時候往往比較靈驗。

當然，這也要看人。反正錢不多知道，如果是他的直覺……那麼十次能準個一二次，已經很了不起啦。換老道士呢，卻是十之八九，確率極高。

所以錢不多，也不打算糾結這個，索問道：“師爺，您說的佐證，又是什麼？”

“井蓋。”

老道士的眼中，充滿了智慧的神，他慢聲道：“一路走來，你沒發現麼，這個小鎮，一個個井蓋的分佈，都不在一條直線上啊。”

“咦？”

錢不多驚了下，錯愕道：“真的假的？”

難怪他驚訝，要知道下水道，向來是呈直線分佈。那是一條條筆直的暗管，縱橫錯，分佈在城市的地下。

下水道的工程，可謂是城市的良心。雨水一來，要是良心不起作用，肯定在城市之中，形嚴重的澇，淹沒一棟棟房屋。

每年汛期，暴雨連天，各大城市之所以形一片片湖海，就是由於城市的下水道系統網絡，還不夠堅強啊。

錢不多嘆了下，也十分的好奇：“師爺，這小鎮的下水道，要是不呈直線分佈，難道還能彎曲不？”

“說不準，說不準。”

老道士斜視道：“你怎麼不知道，不可能是彎曲的呢？”

“啊，啊，啊！”

錢不多傻眼，一個字他就發出了三個音。一瞬間，他靈一閃，就驚聲道：“啊，下水道……水，我早該想到了，他拿水來做文章嗎？”

“不是吧。”

錢不多駭然道：“八方風雨匯中舟，已經盡得水法的髓了，他還想怎麼折騰？”

“這折騰嗎？”

老道士嗤笑道：“這明明是敲骨吸髓，最大限度的榨取價值。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地下的管道，有一頭肯定是通向業主的宅院。”

“宅院……”

錢不多眼睛一瞇，頓時道：“那宅院之中，是不是有池塘？”

“一般況下，肯定會有。”

老道士微笑，有幾分讚許之意：“你能想到這一點，也算不錯了。古代的建築格局，在大富人家之中，怎麼可能不修池塘？”

“池塘聚水，那是財富的徵象。水越多，財越盛。”

老道士嘆道：“八方風雨，匯聚在小鎮這個舟中，肯定也聚在池塘之。接著又在地下修建暗渠下水道，自然符合水法的髓。”

“是啊，水從天上來，又聚攏了八方之勢，肯定是繁盛之極。可是呢，大家只見水來，卻不見水去。”錢不多贊同道：“天門開，地戶閉，這是水法之要。”

“就是如此。”

老道士微笑道：“去之水，也有講究。所謂直水無，守不住財。所以，去水要曲折，回顧有，不捨，財氣才足。”

“這樣一來，下水道是彎的，也可以理解了。”錢不多輕吸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現在就要看，水道彎了多下啦。”

“你覺得，會是幾曲？”老道士笑道。

“這個……”錢不多想了想，然後嘆氣道：“儘管我不認識葉川，但是我覺得這個人……以他的膽子、格局，直接弄個九曲十八彎，一點也不奇怪。”

“哈哈，哈哈。”

老道士頓時大笑，深以爲然。

“九曲明堂啊。”

錢不多不由得撇道：“他也不怕撐死。”

“怕什麼。”

老道士淡聲道：“小枝小局之中，不要說八曲九曲，哪怕再多，也不是出帝王將相的大龍大局，只是符合清閒富貴的小結地，死不了人。”

“我知道……”

錢不多悶聲悶氣道：“而且我還看出來了，左右兩條街道，十分的對稱平行，中間一排房屋，高低錯落有致，彷彿丹陛。”

“有丹陛，有九曲水……這分明是街之形嘛。”

錢不多嘖聲道：“這傢伙，心真大。幸好現在，不是封建社會了，不然就憑這一足，他有幾個腦袋，都不夠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