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一叔想要的，曼叔重複了青聯會逐漸強大的目的：“保護我們這些人，保護他們這些人。”一叔和曼叔，都不想青聯會為一個濫殺無辜的勢力，想要阻止青聯會完全演變和其他惡勢力沒有區別的黑社會集團，唯一的方法就是讓一叔占據主導。

    一叔。信不過其他人。所以，當三叔、四叔和七叔聯合起來殺掉五叔的時候，一叔沒有任何猶豫。了一個長輩，他的主導力量就要強化一分。五叔被殺之後，五叔手底下的很多人都被殺了，剩下的人，大部分被一叔收歸自己的勢力之下，還有小部分的人，被分配到了其他長輩的手下。

    一叔在明面上，不敢表現出對其他長輩的忌憚，他擔心，其他長輩聯合起來對抗他。那青聯會就完了。所以，一叔還是將一部分人分配到了其他長輩的手下，但是他分配的很平均。這樣不會導致哪一個長輩的勢力極度膨脹。

    唐影軒，就是在那次行中活下來，並被分配的人。唐影軒。一直被青聯會看重。但一叔沒有將唐影軒收歸自己手下，也沒有將他分配給實力已經很強大且有爭奪之心的四叔和七叔，而是給了與世無爭的三叔。

    甚至於，曼叔還告訴我，四叔和七叔一直在鬥爭，也是一叔默許的。青聯會部，要說誰最讓一叔忌憚，那自然是實力已經很強的四叔和七叔了。他不敢直接對他們出手，免得發生大規模的鬥，讓別人有機可趁。宏吉妖。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讓這兩個人聯手，而是讓他們互鬥。一叔自己也明白，有他在，四叔和七叔不可能直接帶人火拼。他們只會暗地裡互相爭鬥。一朝一日，這鬥爭不會損耗多實力，但是一二十年，這消耗就難說了。

    至，這鬥爭可以讓一叔保證四叔和七叔的勢力不會增強。而事實正是如此，四叔和七叔在勢力裡，實力依然是大頭，但是卻沒有一發不可收拾。這正是因為一叔默許他們的鬥爭，保持了勢力部平衡的原因。

    我聽得很認真，曼叔笑了兩聲：“李可，統治者不好當，不管是國家還是一個勢力。”

    曼叔說的很對，這一點我並不否認。經常會有人質疑，一個勢力，特別是一個隨時都可能被滅掉的惡勢力集團。部的權力有什麼好爭的。但是，有權力的地方，就有爭鬥，現實之中，勢力鬥，追逐權力的例子，太多了。

    曼叔還告訴我，勢力裡的六叔，其實也是一叔除掉的。我微微一愣，反問了一句：“六叔，不是病死的嗎？”

    曼叔：“他吞服了慢的毒藥。”曼叔說，六叔曾經也是一叔忌憚的一個人，所以一叔選擇了手。一叔的手段很蔽，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六叔是因為年紀太大，生病老死的。我有些震驚，按照曼叔這麼說，一叔的城府的確很深。

    一叔兵不刃地除掉了五叔和六叔，又讓四叔和七叔爭鬥，保持著青聯會部的平衡，而三叔，與世無爭，曼叔值得一叔信任，也不在青聯會部，這樣一來，一叔雖然擔憂，但還是把局面控制住了。

    如果讓唐影軒知道一叔除掉五叔的手段，唐影軒一定會更加憎恨一叔。

    既要讓青聯會足夠強大，又要讓自己能夠絕對主導青聯會的權力，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但是一叔做到了。但是，我對一叔並沒有任何欽佩，我冷冷地說道：“你說，其他長輩濫殺無辜的行為讓一叔憎恨，但一叔為了自己的目的，又何嘗不是濫殺了五叔和六叔，他又何嘗不是他自己最討厭的那副樣子？”

    “每個人，都會變自己最討厭的模樣。”曼叔的這句話，突然讓我有口無言。我的心湧，竟然有某個瞬間，我對曼叔說的這句話，同。曼叔走到我的面前，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有的時候，只能以暴制暴，以惡制惡。”

    我輕輕把曼叔的手撥開了。關於青聯會，曼叔不會再對我說更多我想要知道的問題，我也不想再和他糾結這個問題。我轉過，指向了木臺上的兩個牌位：“告訴我，他們之間，究竟有什麼仇怨！”

    我指的兩個牌位，分別是李毅然和沈世康的。李家和沈家的仇恨，一直都是我心裡的疙瘩。我一直人為，長輩之間的仇怨，不應該延續到下一代，但是事實卻是，我和沈氏兄妹之間，產生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鴻。

    那段已經恢複的模糊記憶，更讓我心裡難。母親和父親的那段對話，顯然表明是沈世康先對不起李家，所以父親才殺了沈世康夫婦，而沈世康夫婦死前和父親的對話，又分明表明沈世康是甘願被殺。

    我想知道，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沈世康和父親的牌位，分別在黑白線的左右邊，父親是白，沈世康是黑。沈世康做了什麼，被劃分到黑的一邊，我不知道，但是父親為紅之後，無惡不作，可他卻被劃分到了白的一邊，這讓我無法理解。

    在所有人的眼裡，紅應該是惡人才對，就算他是被利用，被控制的，但他殺人犯罪的行為，無法磨滅。提到這兩個人，曼叔也長歎了一聲：“李可，你知道我為什麼勸你不要再查下去了嗎？”

    我搖頭：“我不知道。”

    曼叔：“一切都會結束。二十年的鬥爭，所有人都疲倦了，等我們這些人全部死去，青聯會和警方的對峙也就沒有了意義，牛皮紙記錄的，歸誰，都和我們無關，那是警方需要頭疼的事。老一的目的達了，他的承諾也達了，我們的目的也都完了，可是你們這些子輩，又為什麼還要繼續承這痛苦呢？”

    “有真相，就該查。”我說。

    “你要的真相是什麼？是青聯會和八人的關系，還是青聯會、八人和國家的仇怨，還是把這一串往事攪得風起雲湧的幕後推手？”曼叔問我。

    我反問：“幕後黑手，不是青聯會的人，也不是八人之一？”

    曼叔搖頭：“青聯會也不是無所不知，我們都能覺到，有一個幕後黑手在進行著巨大的謀，當年的往事，被利用了，可那個幕後黑手是誰，我們不知道。但是，這不重要，老一要的，就是保住我們這些人的命，讓我們這些人的子嗣平安，一切歸結於此。”

    曼叔說，等這些人都死了，一切就該結束了。至於那幕後黑手還會對社會產生什麼樣的危害，都是警方的要去應對的事。而我們這些子嗣輩的人，不應該再將事複雜化，父輩死，子嗣平安，足矣。

    “只要你們不調查，去安穩地過日子，躲到一個平安的地方，那再過幾年，我們都死了，剩下的就是幕後黑手和警方的鬥爭了。”曼叔回答。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我們所有人的生活都被幕後黑手攪了。我的痛苦，不能白白承，死的人，也不能白白死去。”我非常堅定：“把你能告訴我的，都告訴我，不願意告訴我的，我去查。”

    我又把手指向了那兩個人的牌位：“告訴我，沈家和李家，究竟有什麼仇怨？”

    曼叔不想讓悲劇延到我們這一代，但他卻不知道，悲劇早已經無法控制了。

    曼叔猶豫了一會，開口了：“你只要記住，沈世康，是個卑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