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許諾了,因為他正在兌現!
“后來,大概是一年前,有一天尉容突然來告訴我,他就在北城。”顧敏當時不敢置信。
尉容道:抱歉,顧敏,瞞了你這麼多年。
又怎麼會怪罪他瞞?
只是,為什麼又破了誓言決定告訴?
他溫聲說:有人告訴我,人活在這個世上,有念想總是好的,不論生死。
而他險些忘了那句話,待再次想起,就立即前來尋找。
卻來不及再多言,顧敏就要帶著唐向宸趕赴北城,而他一路相送。
港城機場大廳,他們就要告別。
顧敏這樣激道:尉容,我知道你一向守信,是我們一家三口對不住你!
尉容只是微笑祝福。
“雖然我平時和尉容往來不多,但是我覺得他不是一個會背棄承諾,輕易言而無信的人!單是為了仁修,他從來都是盡心盡力……”嚴守唐仁修還活著的,又前往港城助了那位宋氏千金,顧敏凝眸道,“容家就在北城,他應該不會想要回來,可他因為這份兄弟義,還是回來了……”
“明明他們沒有緣關系,只是相識一場,如果不是他有有義重信守諾,又怎麼會做到這個地步!”顧敏的話語不斷傳來,那質問聲映心中。
有有義重信守諾……
蔓生真想去反駁,可卻不能夠。
因為他對這位唐家二,真是極盡所能。
可是他對呢?
蔓生恍然中道,“顧敏,他有沒有問過我,我想不想為那個讓他唯一破例的人?”
“……”顧敏也是驟然蹙眉,心中像是被狠狠砸中。
那種無法訴說的痛楚,竟能夠同。
明白!
真的明白……
真想問一問他,為什麼偏偏是?
為什麼偏偏是!
又有誰想要這份殘忍溫下的唯一,半生無止盡的寂寞相伴!
當天夜里,蔓生一行離開之前,洋房外有兩人前來。
待那兩個男人進,再仔細一看,卻是生得剛猛威武。
唐仁修溫聲道,“他們兩個是謝文謝武,你最近需要用人,有什麼需要就只管差遣。”
蔓生沒有拒絕這份好意,道謝應下。
就要告辭,楊冷清等人已經先去取車。
蔓生步伐一緩,臨走前問道,“唐二,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請問。”唐仁修頜首應聲。
蔓生終于追問,“之前那道平安符,是不是你送去給我的書余安安?”
有關于平安符之謎,蔓生也一直記在心中。事到如今,卻依舊不知究竟是誰在暗中報信。
再是一推算時間,唐仁修沉聲道,“并不是我。”
當平安符被送至錦悅的時候,唐仁修雖然已經清醒,可是還在康復中。當時的他,盡管有心,卻也無法顧及到。
蔓生卻到疑慮,如果不是唐二,那麼又會是誰?
“我告辭了。”蔓生道別一聲,走出了院子。
顧敏瞧著離去的影,卻是到憂心,“蔓生,心里太苦了。”
走到如今這一步,不能,唯有恨。
可偏偏連恨,也都要被拋卻,因為命才是最重要的事!
“仁修,為什麼會這樣?”顧敏也無法清楚其中原因。
唐仁修想起今日午后獄中相見。
忽而又記起年時候,他偶爾思量尉容,總覺得這人看似儒雅溫靜,可是卻偏偏不喜與人太過親近。縱然一才華所向披靡,可從不真正展現。就連李憲大師,當年愿意收他為徒,也被他回絕。
哪怕是自己,和他的關系也不過是比常人好上幾分。但就只是這幾分,就足以讓他赴湯蹈火肝膽相照。
他的退而求其次,他的與世不爭,時而都會讓他覺得空無。
彼時,唐仁修也從未明白,他到底要什麼。
這日起,蔓生暫住于楊冷清名下江南館。
這座江南館,自從楊冷清離去后,就被封門不再營業。
如今再次進,卻像是恍如一夢。
蔓生走上樓,來到曾經住過一晚的房間,卻分明還和從前一樣。
楊冷清道,“這幾天你將就住在這里。”
其實不算將就,這里的布置整潔富麗,蔓生微笑應聲,楊冷清又道,“我已經找過那位容七爺,他不肯相見!”
容七爺,容家上一輩排行第七,是容家老太爺老來得子生下的最小兒子!
因為排行第七,所以人稱容七爺!
整個容家,也只有這位容七爺明里出手,是他派人陪同容出席上庭!
此刻,蔓生唯一能尋找的容家族人也只有他,“聽說容七爺有位未婚妻,是一名法醫?”
楊冷清剎那會意,即便是無所不用其極,都要最終一見!
北城冬夜,并沒有再下雪。
只是因為白雪未化,所以窗外異常亮。
監獄獄所,那張棉被輕輕蓋在上,他的前擱著一本放下的書。
如扇一般的睫落下影,他的呼吸極淺。
夜里做了一場夢。
夢里星河流轉太平長安,是那溫慈的聲在喊他。
容容,容容。
還在問他:容容,你找到那個孩兒了麼。
他方才遲遲回答:媽,我找到了。
距離上訴期結束倒數第四天--。
這天一早,蔓生和楊冷清兵分兩路。
楊冷清前往法醫檢驗鑒定所,蔓生則是前往近郊開外那座廢棄的香山別墅。
蔓生趕至的時候,袁秋葉已經在別墅前方等候。
今日,是獨自一人前來。
蔓生這邊,帶著余安安隨行,還有謝文謝武兩人。
袁秋葉上前道,“林士,我們進去吧。”
蔓生抬起頭,向面前這座早就廢棄的別墅。半幢別墅被燒毀,只剩下一片灰燼。而另外半幢別墅也因為年久失修,破敗的不樣子。院子里的荒草,都長到有半個人那樣高。
他們一行人,袁秋葉低聲道,“當時案件被立案后,最后容詠慈死于別墅,死前放了一把火,將別墅徹底燒了。聽說,是因為這起案件死亡人數太多,愧于家族,所以自責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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