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陛下又提前暗下了船,并且極其不講武德的微服私訪,江寧一眾員……
得,接駕?
接了個寂寞!
他們只接到了一應隨行人員,連陛下和太子的影子都沒到!
哦不,就連小皇孫都沒見到!
虧得他們還換上了嶄新的袍,一個個臉上的燦爛笑容都排練了半個月。
更主要的是,他們聽說先前在前面幾個渡口,陛下也是悄的下了船,接著就有人腦袋搬了家。
饒是他們已經把自己治下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但有些人心里還是不踏實。
這微服私訪什麼的,真特娘的人頭疼!
你說這當的,有幾個屁底下是干干凈凈的?
他們大多數都是當年江南場覆滅,洗牌后從各地調過來的,也有本地的員。
都見識過那一年太子在江南掀起的腥風雨,或是伴隨著水災之后滿目瘡痍的江南。
想到那段不堪回首的艱難歲月,這些員就覺得心里一個突突。
那段日子,江南的世家和府,一個個都是夾著尾做人,夜里門都關得嚴嚴實實的,生怕幾方人馬殺著殺著殺紅了眼,把他們江南世家和場全給滅了。
他們躲著,觀著,最后太子贏了。
自然也就老實了。
可這都五六年過去了,獨屬于江南的場特又慢慢回來了。
水至清則無魚,這你要是不跟著一塊兒,就在江南這地界混不下去好嘛!
夭壽哦!
陛下和太子不會又是故意要來收拾他們的吧?
郡守大人強撐著笑臉,將隨行的這些員和眷們往行宮安排。
戲臺子都搭好了,沒有主角沒關系,瞎唱就行。
再說了,這里邊還有一個重量級的后妃——
益王的母妃,麗妃娘娘。
也值得他們好好招待一番了。
**
甭管這些員在想些什麼,反正皇帝陛下帶著一家老小,已經穿行在了繁華的江寧街頭。
車像流水,馬似游龍。
不愧為江南最繁華的城鎮之一。
俯瞰之下,才能發現街道在中心位置呈十字向東西南北延,茶樓,酒館,當鋪,作坊林立,鱗次櫛比,兩旁的空地上還有許許多多張著大傘的小商販。
然而其中,卻只能看見邊肩接踵,有站在小攤前跟小販討價還價的,有進出茶館酒樓的,有挑擔趕路的,有駕牛車送貨的,有趕著驢拉貨車的,在某一條街道盡頭,還有駐足橋上觀賞湖邊景的……
真正的往來如織,其熱鬧程度完全不輸上京東西兩市!
一行明明從上京來的人,卻彷如土包子似的,看著繁華的街道上各種玩耍的把戲不斷驚呼。
尤其是秦旭和秦熙,仗著形靈巧,這里鉆一下那里鉆一下,一會兒就不見蹤影了。
這里人太多了,害怕出事,就讓胡奇和素云一人一個跟著他倆,暗地里也有人跟了上去。
陳福林自己有子,陛下和皇后娘娘又年紀大了,本不和小孩子一起湊熱鬧,他們沿著街道邊走邊看,嘖嘖稱奇。
“這好些個稀罕的東西,在咱們上京還是爛大街的貨呢!”陳福林邊走邊悄聲跟邊的人小聲道。
還是很有道德的,沒有當著商販的面說人家的貨是“爛大街”的,也就自己吐槽一番。
秦驁失笑。
他走在側面,小心的護著。
“那也有好些這里爛大街的,到上京是稀罕貨呢?”
陳福林一臉恍然的點點頭,“也對,大家一起當傻子了。”
“南北本就有差異,要不怎麼說橘生淮南則為橘,生于淮北則為枳呢?瞧瞧有沒有什麼喜歡的,咱們帶些‘稀罕貨’回去,免得你回頭在上京被坑。”
秦驁深諳的小摳門,故意笑著道。
總說秦熙財不知像了誰,最后還覺得是隔代傳,像了柳家外祖父和舅舅,其實他覺著應該是像了自個兒才是。
平日里不覺得,但每回他給拿回來些小玩意兒,或是宮外莊子里送來產息,兩眼都在發著,一連幾日心都好得不得了。
所以秦熙這小好,是既不像曾外祖父也不像舅老爺,就是像娘。
沒想到他這麼隨口一說,陳福林卻當真了。
“公子說得有理,不如咱們跟老爺和夫人分開吧?咱們自個兒去鋪子瞧瞧去!”
就這麼一路走著瞧著能有什麼?
跟陛下和娘娘走在一起,哪怕大家都穿著便裝,都覺得不是很得勁,還不如分開自己逛,晚了再各自回去就是。
相信,陛下應該也是盼著他們離開的。
秦驁思忖片刻,招來胡錚,“去跟老爺說,咱們分開逛,中午在中心的來悅酒樓匯合。”
是的,他們爺倆連中午都沒打算回行宮。
煙霞行宮。
坐落于江寧東郊的煙霞山,始建于先帝時期,卻因為種種原因一直未能啟用,建了個差不離就荒廢在那了。
江寧員一度以為這座行宮就此蒙塵,卻不料當今能修鑿大運河,將南北的距離短的至一倍,還要南巡,這座行宮也就派上了用場了。
他們花了大代價和大力氣修繕行宮,力求讓陛下和太子殿下一行人住得舒心,一掃這麼多年來江南在陛下心中的壞印象。
結果人到是到了,卻對他們心準備的迎接和心布置的行宮不屑一顧。
不僅是太子殿下屬意攜妻子,趁著員們措手不及,在這江南街道盡游玩一番,連陛下也是如此。
等他們正式住行宮了,每日見到的可就只能是那些老臉,聽那些千篇一律的話,還有數不清的宴飲,哪里還能有多機會像這樣自由自在的玩耍呢?
皇帝陛下:這就是自由的味道啊!
他一臉狗的跟在皇后娘娘邊,見對方多看了什麼東西兩眼,就要發揮自己半罐子水平給人介紹一番,然后大手一揮就人買了下來。
等蕭澤傳來太子的消息,他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
難得老兒子心里裝著他親爹親娘,做了回人,留給他們兩個老家伙二人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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