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累了,回房去了。」池燦一臉木然。
「站住!」長容長公主推開替捶的男,長長大紅擺曳地而過,來到池燦面前。
「說吧,是從誰那裡弄來的喬先生的畫?別以為都是喬先生的畫作,我便察覺不出了。」
池燦就這麼看著長容長公主。
他的母親,自從父親過世之後,看向他的目永遠是挑剔比慈要多。
池燦忽然間有些心灰意冷,一雙緻的眸子彎起,笑嘻嘻道:「既然被母親發現了,那兒子就不瞞著了。您收藏的那幅畫被我弄壞了,所以又弄來一副。對了,那其實不是喬先生的畫作,是我隨便找人畫的贗品。」
他臉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抬腳往前走,走了數步停下轉頭:「母親原來沒認出來啊,可見有些東西,遠沒有自己認為的那麼重要!」
等池燦的影被玉蘭樹擋住,長容長公主收回目,抬腳向書房走去。
公主府的人都知道,長公主的書房除了公子不允許其他人進,冬瑜拍了拍手:「郎君們,可以回去了。」
花園裡或坐或跪的男們站起來,由冬瑜領著規規矩矩走了。
偌大的花園,轉瞬空沒了一人氣。
喬昭進了黎府青松堂,鄧老夫人在太師椅上坐下,臉一沉喝道:「孽障,還不給我跪下!」
喬昭還沒來得及反應,何氏就一把把抱住,沖鄧老夫人哭道:「老夫人,昭昭走失這麼多天,不知道吃了多苦,春日地涼,可不住跪啊——」
鄧老夫人額角青筋直跳,面對這個愚鈍的兒媳,終於忍不住怒道:「三丫頭那惹禍的子還不是由你慣出來的,如今還有臉在我面前哭!三丫頭——」
老太太話沒說完,喬昭已經推開何氏跪了下來。
跪姿拔,雖然跪著卻一點不顯卑微,揚臉含笑:「祖母教訓的對,都是孫任,才給家裡惹來這樣大的麻煩。這些天孫淪落在外,一直以為再也見不到您和母親了。祖母對晚輩慈,惹您傷心就是孫的不孝了……」
鄧老夫人詫異挑了挑眉,瞧著跪在地上的小孫,忽覺沒這麼心塞了。
沉默片刻,開口道:「三丫頭遭了這番大難,反而懂事多了。何氏,你不要連個孩子都不如!」
「媳婦就是心疼昭昭。」何氏訕訕道,滿心歡喜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兒,又開始心疼跪在冰涼的地板上。
「說說吧,今天送你來的那位老者是什麼份?」
何氏不由看向鄧老夫人。
以為老夫人最想問的是昭昭如何失蹤的,這些日子的遭遇又是如何,沒想到老夫人最先問這個。
喬昭卻暗自點頭。
老夫人是個明白人,如何失蹤、遭遇如何,這些都是已定的事實,而送回來的人的份,才會影響之後的境。
喬昭簡潔明了回道:「那位珍鶴先生姓李,是多年前當今聖上口親封的神醫。」
「什麼?就是那位見百免跪,聖上親口贊『神醫再世』的李神醫?」
珍鶴先生的名號沒印象,可說起李神醫,那真是如雷貫耳。
可以說,京城中他們這個圈子的人無人不知李神醫的事跡,那是一針把太后從鬼門關拉回來的神仙中人!
「那人真是那位李神醫?」鄧老夫人難以淡定,忍不住再問一遍。
喬昭語氣平靜道:「他應該沒必要哄騙孫。」
「說的是。」鄧老夫人點頭,這才細問起喬昭被拐的事。
喬昭自是去與池燦三人的相遇不提,以李神醫代之。
口齒清晰,語速輕緩,音如芬芳的糖般聽,這樣把連日來的遭遇娓娓道來,屋眾人聽得格外神。
等講完,安靜了好一會兒鄧老夫人才反應過來,端起茶盞啜了一口,掩飾尷尬。
剛剛居然有種聽話本子的心態,一定是年紀太大了!
「咳咳。」鄧老夫人咳嗽兩聲。
這時穿著玫紅比甲的大丫鬟青筠站在門口稟告道:「老夫人,東府來人了,請您帶著三姑娘過去。」
何氏立刻駭白了臉,連聲音都不敢出,祈求地看著鄧老夫人。
黎氏一族人丁興旺,不過在朝中做的子弟很,如今留在京城的恰好是親兄弟兩家。
大老太爺一家住東府,大老太爺已經致仕,老夫人姓姜,乃是宗室,有鄉君的封號,長子黎硯現任刑部侍郎。
二老太爺年輕時就過世,留下兩個兒子是鄧老夫人一手拉扯大的,兩個兒子讀書厲害,先後中了進士,長子黎文高中探花那一年一家子就進了京,在大老太爺的幫襯下安置在西府。
他們本就是一個家族出來的親兄弟,這麼些年西府一直得東府幫襯,由此可知,姜氏對西府的話語權是很大的。
偏偏,姜氏又是最重名聲規矩的人。
何氏只要這麼一想,就忍不住發,暗暗想,要是東府的老太婆置兒,就豁出去和拼了!
在何氏強烈的哀求眼神下,鄧老夫人一臉淡定,抬抬眼皮沖大丫鬟青筠出手:「扶我去東府。」
眼看著鄧老夫人由大丫鬟扶著不急不緩往外走,寶貝兒仍跪在地上,何氏大急,喊道:「老夫人——」
鄧老夫人回頭,撇了撇角,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喬昭,淡淡道:「三丫頭子骨弱,被我罰了跪不是暈過去了嗎?何氏你還不快把這孽障帶走,留在這裡裝盆景養眼啊?」
「啊?」何氏愣了愣,隨後才反應過來,大喜道,「是,是,兒媳這就帶昭昭回房去!」
東府與西府就隔著一個衚衕,鄧老夫人很快到了那裡,不多時便被請進去。
姜老夫人一見鄧老夫人進來就皺了眉:「三丫頭呢?弟妹怎麼沒帶一起來?」
鄧老夫人沉著臉,恨聲道:「那孽障不爭氣,我才罰跪了一個時辰,居然不住暈過去了。我原本是要帶那孽障來向鄉君請罪的,現在只能自己來了。唉,鄉君可不要見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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