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的頭腦還是非常清醒的，始終都和費勤萍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今晚的聚會，原本是小姑娘覺得編制有了著落，才請大家聚會慶祝的，可沒想到在舞廳里，節外生枝，居然向我委婉地示，這讓我在吃驚之余，也覺得有些尷尬。

　要說平時在辦公室里，作為勤，費勤萍沒在我面前晃，端茶倒水，清潔衛生，遞送文件的工作，都是一手包攬的，小姑娘不但聰明伶俐，也很勤快，早起晚歸，毫無怨言，我對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但也僅此而已，其他方面自然是談不上的。小姑娘如果是為了拿下編制，故意搞些曖昧舉，博取我的好也就罷了，可瞅這架勢，竟然像是要假戲真做了，這讓我毫無思想準備，只好躲到人堆里面，不去理。

　款款地唱完一曲《約定》，在一陣掌聲和喝彩聲中，費勤萍就把麥克風給別人，在旁邊的角落里坐了一會兒，就湊到人群邊上，抿笑著看大家斗酒，不時拿眼睛去找我。

　這讓我有些無語，趕忙借著方便之際，去了趟洗手間，剛剛回來，費勤萍就拿了兩瓶玉州啤酒，走到自己的面前，笑盈盈地道：“主任，謝您這段時間的照顧，在您的領導下，工作特別愉快，我向您敬酒，還請您務必賞臉。”

　旁邊的人見了，都紛紛喊好，我不好推卻，也只好接過啤酒，和了一下，仰頭喝掉半瓶，剛要停下，卻詫異地發現，費勤萍居然一口氣把酒喝下，小臉紅撲撲地著自己。

　我也就笑了笑，把剩下的半瓶啤酒喝下，這時旁邊的幾個年輕人就跟著起哄，要兩人來個歌對唱，活躍氣氛，無奈之下，我也就走到前面，拿起麥克風，和費勤萍唱了首《心雨》，盡管配合得不太默契，都沒有發揮出正常水平，但還是贏得了滿堂喝彩。

　一曲完畢，眾人又聚到一起，喝五邀六地玩著骰子，繼續斗酒，一直瘋到晚上十點半鐘，終于盡興，結賬出來，在門口握手話別，紛紛離開。

　我走到路虎攬勝邊，打開車門，卻見費勤萍忸怩著走過來，就是一陣頭痛，知道今晚是躲不過去了，只能把話題挑明，就主地道：“小費，你家在哪里，我去送你吧！”

　“好的，謝謝主任！”費勤萍靦腆地一笑，坐到副駕駛位上，有些拘謹地著我，講了家庭住址，我笑了笑，開著車子，拐過十字路口，向西行去，到了郵電局家屬樓，才停下車子，費勤萍沒有下車，只是拿手捧著發燒的面龐，怔怔地發呆。

　我點了一支煙，皺眉吸了幾口，輕聲地問道：“小費啊，是不是有心事？”

　“嗯！有……有的。”費勤萍把頭轉向車窗外，拿手著角，張得子微微發抖，半晌，才蠕著，聲音發地道：“主任，你應該明白了吧？”

　我暗自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小聲地道：“可我有朋友了，就是上次和我一起跳舞的孩，你們應該見過面的，不記得了嗎？”

　費勤萍神黯然，悄聲地道：“記得，上次見過，很漂亮。”

　說完，就又沉默了，把頭埋到膝蓋上，半晌，才又低聲音，極不甘心地道：“可我不在乎，想努力爭取一下，我雖然長得沒好看，但能做家務，工作上也能幫到你，還有，我會對你好的。”

　“……”我對于小姑娘的窮追猛打，也到有些撓頭，就著鼻子，輕聲地道：“小費啊，你的心我可以理解，我向你保證，編制的事肯定會解決的，最多等半個月，好不好？”

　費勤萍連連搖頭，紅著臉道：“主任，那是兩回事，要真是為了拿下編制，以前孟主任提出的條件也很好，我都沒同意的，不然，也不會等到現在了。”

　我按下車窗，向外撣了撣煙灰，著遠高樓上的燈火，皺著眉道：“小費，咱們倆接也沒多久啊，怎麼就，嗯……？”

　費勤萍表尷尬，吱吱唔唔了半晌，才小聲地道：“最開始，好像就是在舞廳那次，你一次打倒兩個，我見了就覺得特別帥，特有覺，再后來吧，也不知怎麼回事，反正就是越瞅越稀罕，就……就想和你對象！”

　“哦！是因為打架啊！”

　我點了點頭，多有些失，皺著眉吸了一口煙，輕聲地道：“小費，我這人吧，別的優點沒有，就是專一，既然已經有朋友了，就得好好對待人家，不能三心二意的，你說是吧？”

　費勤萍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心矛盾地道：“知道了，主任，我要是長得漂亮點就好了，要是像婉姐那樣，你就不會拒絕了。”

　我愣了一下，扭頭著，詫異地道：“小費，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我知道你是喜歡婉姐的。”費勤萍說完之后，也有些后悔了，拿手捂住，子向旁邊著，有些畏懼地著我，唯恐我當場發作。

　我沒有發火，只是擺了一下手，皺著眉道：“聽誰說的？本就沒那回事兒！”

　“不是聽說的，我能覺出來。”

　費勤萍低下頭，擺弄著手指，慢聲細語地道：“你看的眼神，和看別人的不一樣，特別來電，一瞅就知道有覺，不過婉姐是真漂亮，那個沒法比的！”

　“本就不用比嘛！”

　我微微皺眉，狠吸了兩口煙，把煙隨手彈了出去，著窗外的夜景，拿手搔著后腦勺，過了好一會兒，才嘆息道：“小費，不是你想得那樣，我和婉姐之間的關系是非常切，不過，也只是同事加朋友，至于咱們倆，我希能理好同事關系。”

　“知道了，主任！”費勤萍極為傷，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我見狀，心里也有些不忍，忙跳下車子，輕聲地道：“小費，我送你上樓吧。”

　費勤萍點了點頭，默默地在前面走著，半晌，才回過頭，有些不甘心地道：“真的沒有機會？”

　“沒有。”

　我知道必須把話說死，否則以后夾雜不清，對小姑娘的傷害更大，就咬了咬牙，斬釘截鐵地道：“小費，咱倆之間本不可能的，只能做同事。”

　“知道了！”

　費勤萍走出幾米遠，忽然停下腳步，小聲地道：“主任，我能抱你一下嗎？”

　我微愕，隨即點了點頭，輕聲地道：“可以！”

　“謝謝！”費勤萍走到他面前，出雙手，環抱著他，把頭倚在我的肩上，過了好一會兒，才在我面頰上親了一口，轉過子，飛快地跑了出去，到了樓下，才轉過子，用力地向這邊揮著手，遠遠地喊道：“主任，從明天開始，咱倆還是好同事！”

　那一刻，我也有些了，抬起手，輕輕揮了揮，直到進了樓道里，才回到車上，拿出紙巾，把臉頰上的口紅凈，嘆息道：“不錯的小姑娘，真不忍心拒絕！”

　開著車子，行駛在空空的大街上，我心中悵然，不知不覺間，竟然把車子開到了婉韻寒家的樓下，探頭去，見樓上依然亮著燈，顯然，婉韻寒還沒有休息。

　他拿著手機，擺弄了半晌，才撥了號碼，電話接通后，輕聲地道：“婉姐，睡了嗎？”

　“沒有，剛剛洗過澡，正在看書。”耳邊傳來婉韻寒溫甜的聲音，聽著格外舒服。

　我笑了笑，斜倚在座位上，輕聲地道：“看的什麼書？”

　“追憶似水年華，剛剛看到第三卷。”婉韻寒的聲音慵而嫵，間或還有翻書的聲音傳來。

　我微微一笑，好奇地道：“這個名字很文藝啊，是哪個作家的作品？”

　“普魯斯特，是一位法國作家。”

　說到這里，婉韻寒有些不好意思了，抿笑道：“書買了好久，只看了三卷，就放到書柜里了，一直沒有時間細看，今兒心來，就翻了出來，又看得迷了。”

　我笑著點頭，輕聲地道：“蠻好的，讀書能打發時間，也能給人以啟迪，改天把第一卷拿來吧，我也想看看。”

　“好吧，那明天我把書帶去。”婉韻寒抿一笑，把書合上，從沙發上坐起，拿了茶杯，走到窗邊，向外了一眼，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了，仿佛雕像一般，靜靜地站在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