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時，飄飄揚揚地下起了大雪。

三更起牀的時候，天還沒亮，外面的地上已經鋪了一層厚厚的雪。

白玉一邊爲凌靜姝梳妝，一邊擔憂地低語：“小姐，雪一時半會大概是不會停了。這種天氣坐馬車出行，也多有不便呢！”

凌靜姝輕嘆一聲：“這也沒辦法。今天別說是下雪，就是天上掉了能砸死人的冰雹，這皇宮也是非去不可。”

白玉也知道抱怨沒用，仔細地爲凌靜姝梳妝，又叮囑巧雲：“你去櫃子裡，將那件貂披風拿過來。”

這麼冷的天氣出門，得穿的厚實些才行。

巧雲應了一聲，很快捧了貂披風過來，替凌靜姝穿上。白玉又細心地爲凌靜姝準備好了暖手的手爐。

饒是如此，在推開門的那一剎那，凌靜姝還是不自地瑟了一下。

今天果然很冷。凌冽的寒風夾雜著片片雪花迎面而來，寒冷刺骨。

凌靜姝忙停下腳步，低聲道：“白玉，你和巧雲快些回屋，找見厚實的披風穿上再出來。”

白玉心中一暖，口中卻笑道：“小姐不用擔心，奴婢皮厚，一點都不冷。”

小姐出門穿著貂披風，既風保暖又好看。哪有丫鬟也跟著穿披風的，走路累贅不方便不說，讓人看著也實在不像話。

巧雲也笑道：“白玉都不嫌冷，奴婢習武幾年，比普通人耐得住冷，小姐不必擔心。”

兩個丫鬟都堅持不肯，凌靜姝也只得無奈作罷。

到了堂後，孫氏早已穿戴整齊。妝容比平日更莊重了幾分，頭上戴的翡翠頭面閃閃發。

凌靜嫣和凌靜姝幾乎同時到了堂，見了孫氏，凌靜嫣調皮之心大起，笑嘻嘻地打趣：“娘，你總算是捨得將這套箱底的頭面首飾拿出來戴了。”

又衝凌靜姝眨眨眼：“這可是我娘當年出嫁時候的陪嫁。平日我想多看幾眼我娘都不肯的。”

凌靜姝啞然失笑。

仔細一看，孫氏這套翡翠頭面首飾確實是見的珍品。澤翠綠，雕工湛，絕不是凡品。

孫氏心極佳，也不和凌靜嫣計較：“行了，時間不早了，耽擱不得。我們現在就啓程吧！”

……

天已將亮了，風雪卻未停，甚至有愈發激烈的趨勢。地上的雪也愈來愈厚，馬車在路上本快不起來。

孫氏生平第一回進宮，唯恐耽擱了時辰，時不時地起車簾往外看。口中不時地念叨著：“京城年年都下雪，像這樣的大雪幾年都沒有過了。”

“路上這麼厚的雪，馬車只能慢慢走。照這樣子，怕是要遲了……”

“娘，你就別念叨了。”凌靜嫣聽的頭痛，忍不住出言告饒：“一路說個不停，我聽的耳朵都快長老繭了。”

孫氏不知該氣還是該笑，瞪了凌靜嫣一眼。

凌靜姝笑著打起了圓場：“這樣的天氣，實在不宜出行。不止是我們，其他進宮的人也一樣。就算遲一些，皇后娘娘也不會見怪的。”

這話聽著就順耳多了。

孫氏的心氣頓時平了，焦躁不安的心也平靜了下來。

約莫辰時正，總算到了宮門外。

離宮門老遠，馬車就停下了。

孫氏探頭看了一眼，不由得驚歎一聲：“好多馬車！”

凌靜姝也順著孫氏的目看了過去。

宮門外的空地上，各府的馬車井然有序地排著隊。等守著宮門的侍衛一一詢問檢查過了，眷才能下馬車進宮門。

宮門站著許多宮，等眷進了宮門，便有宮過來，領著眷們往宮裡走。

凌靜姝看了會兒說道：“照這架勢，我們還得登上半個時辰。”

孫氏現在倒是坦然了：“反正都在這兒排著隊，沒遲就好。慢慢等著就是了。”

果然等了近半個時辰才到們。

下馬車的時候，漫天的雪總算稍稍小了一些。雪花落在臉上，一陣陣涼意。

守門的侍衛和宮都不茍言笑，高大的硃宮門和高高的圍牆，莫名地讓人覺得抑。凌靜嫣子雖然活潑跳，到了此刻卻不由自主地膽怯了起來，下意識地靠近凌靜姝。

凌靜姝察覺出凌靜嫣的異樣，悄悄地手握住了凌靜嫣，低聲安：“別怕，沒人會盯著你不放，不必那麼拘謹。”

凌靜姝之前一直抱著手爐，手還是溫熱的。

凌靜嫣心裡的惶不安總算稍稍消退了一些。再想到凌靜姝就這麼一個人獨自進宮幾回，面對徐皇后和衛婕妤也沒畏怯，心裡不由得佩服不已。

娘說的對。

和阿姝比起來，真的是差遠了。

……

一路無話。

安靜沉默地隨著宮走到椒房殿。不過，此時還沒資格進正殿覲見。宮將孫氏等人領到了一旁的偏殿裡等候。

偏殿比起正殿稍小一些，不過，也能容納幾十個人。陳設奢華，幾個角落裡都燃著炭盆，混合著幽雅的檀香，暖融融的，十分舒適。

丫鬟們沒資格進偏殿，只能在另外一間空屋子裡候著。

此時，偏殿裡已經有不人了。

略看去，也有幾張悉臉孔。

孫氏目一掃，便看到了英國公夫人，邊的俏明，正是蔣溶月。

孫氏忙領著凌靜嫣凌靜姝上前。

自從蔣溶月和皇太孫的婚期定了之後，英國公府聲勢更勝從前。蔣溶月母往那兒一站，衆人便圍攏了過去說話，頗有些衆星捧月的架勢。

孫氏耐心等了片刻，纔等來了寒暄的機會。

英國公夫人見了孫氏一行人，心裡也有些詫異。面上卻半點都不顯，含笑和孫氏閒聊了幾句，嘆起了幾年難得一遇的大雪。

蔣溶月定了親之後，活潑的子生生地收斂了許多，衝著凌靜姝姐妹微微一笑：“沒想到你們兩個今日也進宮來了。”

凌靜嫣和蔣溶月更悉一些，笑著應道：“是啊！昨日皇后娘娘特意下了旨到凌家，我們接到旨時也很驚訝呢！”

正說著話，另一個悉的影也映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