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凌靜嫣一臉震驚，頭腦一片混。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徐皇后忽然間想讓阿姝進宮？阿姝竟然沒有拒絕，甚至主而出應下了！

阿姝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這種禍福難料的事，怎麼可以毫不猶豫地答應？

衛婕妤阻之不及，心中暗暗懊惱自責不已。面上卻出歡欣的笑容：“這可真是太好了！日後等你進了宮，皇后娘娘邊就有人陪伴說話解悶了。”

又對徐皇后笑道：“不知皇后娘娘打算怎麼召凌九姑娘進宮？是像當年臣妾進宮一樣，還是像以前的綠珠那樣讓做椒房殿的？”

事到了這一步，已經無人能改變此事的結局。自己能爲凌靜姝做的，便是盡力爲爭取一個可以在宮中立足的份。

誰都知道衛婕妤當年進宮的緣由始末。衛婕妤是一介平民子，進宮之後只能做宮。綠珠卻是正經的宦千金，進了椒房殿，一開始就做了。手下掌管著十幾個宮。

凌靜姝的家世和綠珠相若，份也該和綠珠差不多。

衛婕妤這一層意思，顯然有不人都聽懂了。

凌靜姝心中暗暗激衛婕妤對自己的呵護提醒，忙笑著接過話茬：“多謝婕妤娘娘的意。能陪伴在皇后娘娘邊，已經是民的福氣了。民豈敢奢求更多。懇請皇后娘娘，就讓民以宮的份進宮吧！民願意朝夕陪伴著皇后娘娘。”

衛婕妤在心中暗暗點頭。

凌靜姝果然聰慧，這幾句話接的正是時候。

將姿態擺的低一些，徐皇后當著衆人的面，反而不好虧待了凌靜姝。

宮和聽著差不多，在宮中的地位待遇卻是截然不同。前者就像各府上的普通丫鬟，洗打掃各種活都要做，做的不好，輒捱罵挨罰。

徐皇后邊的，卻是各有分工各領著差事，類似於各府的管事。雜事瑣事無需親自手，口指揮宮們去做就行了。在宮中行走也頗有面。

果然，就聽徐皇后笑道：“本宮真是沒看錯人。還沒到椒房殿，這一顆心就全向著本宮了。放心，本宮從不會虧待邊的人。以你的蕙質蘭心，做個普通的宮可就太委屈了。自是要以的份進宮。”

又溫和地說道：“今兒個是新年初一，你回去之後和家人相聚幾日，過了上元節，本宮再讓人接你進宮。你慣用的丫鬟，也可以帶上兩個一起進宮來，平日伺候你食起居。進了宮之後，想再出宮頗有些不便。不過，你是本宮特意召進宮裡來的，和別人不同。若是有要事，和本宮說一聲，領了腰牌就可以出宮了。”

凌靜姝還未起，繼續磕頭謝恩。

衛婕妤笑著說道：“皇后娘娘這般偏凌九姑娘，臣妾看著都有些酸溜溜的。”

其餘的嬪妃也笑著湊趣：“是啊，臣妾看著也覺得眼熱呢！”

“皇后娘娘可不能厚此薄彼。以後臣妾到椒房殿來陪娘娘說話，娘娘可不要不理睬臣妾。”

衆妃嬪們你一言我一語，說的十分熱鬧。

徐皇后被哄地笑了起來：“你們一個個變著法兒的哄本宮高興。本宮這麼一笑，眼角又要多生兩條皺紋了。”

衆誥命夫人也紛紛張口說話，正殿裡的氣氛徹底熱鬧了起來。

……

在地上跪了許久的凌靜姝，趁著此時站起來。和孫氏凌靜嫣一起退到了一旁。

凌靜姝直到此刻，才驚覺手心裡俱是膩膩的冷汗，後背也是冷汗涔涔。

凌靜姝略略垂著頭，依然能察覺到許多異樣的矚目。

好奇的，羨慕的，嫉妒的，不善的，幸災樂禍的，其中不乏看熱鬧看好戲的。

有兩道目格外專注銳利，彷彿像刀刃一般掠過的臉頰。

是誰？

凌靜姝不聲地悄悄擡眼，很快便捕捉到了一直盯著的那個子。站在徐皇后左側，容貌端莊秀麗，氣質嫺雅，脣角含笑。

是新上任的燕王妃。

到底還年輕，城府不深，雖然還維持著笑容，盯著的目裡卻滿是不善和敵意。

很顯然，這個燕王妃是誤會了徐皇后對“青睞”的真正用意。誤以爲徐皇后是有意將嫁給燕王做側妃，這才用敵相見分外眼紅的眼神看著。

正殿裡這麼多人，像燕王妃這樣誤會的絕不在數。

沒有人知道徐皇后這番舉後的真正意圖。

此時衆人都在說話，椒房殿裡頗爲熱鬧。說些悄悄話也不顯得惹眼。

孫氏用複雜難言的目看著凌靜姝，低了聲音嘆道：“你這丫頭，剛纔怎麼那麼衝。這麼要的事，怎麼一口就應下了。”

凌靜姝低聲應道：“大伯母，之前的形你也看到了。本容不得我不答應。我主張口，也落得面上好看些。”

徐皇后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讓進宮，躲過這一次，也躲不過下一回。

孫氏啞然無語。

凌靜嫣忽地握住凌靜姝的手。

椒房殿裡一片暖意，凌靜姝的手卻一片冰涼。

凌靜嫣鼻子一酸，淚水猛地涌上眼角，抖的聲音微微哽咽：“阿姝，你真的非進宮不可麼？可不可以向皇后娘娘求個，就說……就說你捨不得離開家人，不進宮了……”

如果不是顧忌著場合不對，凌靜嫣早就淚如泉涌嚎啕大哭了。

凌靜姝心裡一陣酸，面上卻故作輕鬆地笑了一笑：“能進宮陪伴皇后娘娘，這可是別人羨慕不來的好事。你就別爲我憂心了。”

頓了頓又低聲提醒：“嫣堂姐，這裡人多眼雜，你可別哭出來。”

徐皇后還在椅上高坐著呢！若是看到凌靜嫣在這兒掉眼淚，豈不是又有了發作的理由和藉口。

凌靜嫣被提醒之後，心中一凜，立刻將眼淚了回去，出笑容來。只是笑容有些僵難看罷了。

凌靜姝看在眼裡，心裡也覺得酸，下意識地握了凌靜嫣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