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凌府接凌靜姝進宮的，是椒房殿的。

這個年約二十，材修長窈窕，相貌清秀。不笑時也似帶了三分笑意，見了凌靜姝便親暱地拉起的手說道：“淩小姐，我瑞蓮，皇后娘娘特意吩咐我來接你進宮。”

凌靜姝曾出過椒房殿三回，對瑞蓮的面孔頗有些印象，心知這是徐皇后的心腹親信，自是不能怠慢，忙笑道：“以後我們都在皇后娘娘邊當差，瑞蓮姐姐我一聲阿姝就行了。”

瑞蓮抿脣一笑，落落大方地應道：“也好。我虛長你幾歲，便厚應了這聲瑞蓮姐姐。”頓了頓又道：“宮裡規矩繁多，待會兒上了馬車我再與你細細說。”

凌靜姝含笑道了謝，然後正式和衆人道了別，隨著瑞蓮一起上了馬車。

馬車漸漸遠去，轉了彎之後，很快沒了蹤影。

凌霄忍了半天的淚水從眼角落。

凌霽輕嘆一聲，拍了拍凌霄的肩膀：“阿霄，你也別太難過了。阿姝聰慧又伶俐，又頗得皇后娘娘青睞。進了椒房殿之後，一定能很快博得娘娘歡心，不會有什麼差池的。”

但願如此！

凌霄用袖子了眼淚，嗯了一聲。

凌霽又笑著鼓勵道：“你答應過阿姝，一定要用功讀書，早日考進國子監。離考覈的時間還剩下一個多月，你可得好好用功纔是。”

“堂兄提醒的是。”凌霄用力地點點頭：“我這就回府讀書。”

凌五爺難得地表現出了爲父親的慈：“阿霄，我也陪著你一起溫習。如果有什麼不會的，只管張口問我。”

凌五爺好賴也是舉人出，對經史策論文章都頗有造詣。只是近年來喜歡詩詞歌賦風花雪月，很正經地讀書做文章了。

凌霄對父親好十分有限，聞言淡然應了一聲，並未流出激涕零的神。

凌五爺心裡有些不痛快，轉念一想，凌霄和凌靜姝姐弟深，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分離。凌霄心不佳也是難免的。

他一個做父親的，還能和兒子斤斤計較不？

想及此，凌五爺心裡的那不快很快褪去。

……

“椒房殿裡共有五十多個侍，宮的人數稍多一些，共有八十個。侍總管姓孫，統管著所有侍，你以後見了他，一聲孫公公就行了。孫公公負責椒房殿裡的一應外務瑣事。至於椒房殿裡的事，由幾位分別掌管。”

瑞蓮果然沒有食言，上了馬車之後，便詳細地爲凌靜姝說起了椒房殿裡的人事。

“椒房殿裡共有五個，每個管著十幾個宮。每個人各有分工，各司其職。”

“姚黃負責椒房殿裡的飲食茶點，雪素掌管著針線，落雁負責的是椒房殿裡各當值和守夜。”

“秋霜手底下的宮最多，做的事也最繁重。椒房殿裡所有屋子的灑掃收拾都歸管，還要管著庫房。”

也就是說，徐皇后一個人，邊就有一百多個人伺候！

凌靜姝默默地記下了這些，試探著笑問：“不知瑞蓮姐姐負責的是什麼？”

瑞蓮微微一笑：“皇后娘娘要掌管著六宮事務，平日不得人跑傳話。我資質駑鈍，做不了別的，這些跑傳話的瑣事便給了我。”

這顯然是自謙之詞。

能代徐皇后到各宮傳口諭，足可見徐皇后對瑞蓮的重和信任。在幾個裡，瑞蓮的份地位也無疑是最高的。

想在椒房殿裡快速立足，絕不能開罪眼前的瑞蓮。

“瑞蓮姐姐實在太自謙了。”

凌靜姝的目中滿是欽佩：“這份差事代表著皇后娘娘的面，如果不是皇后娘娘格外信任，斷然不會將這麼要的差事給姐姐了。我年不懂事，日後還請瑞蓮姐姐多指點。也免得我一個不慎做了錯事，惹得娘娘不快。”

瑞蓮平日在宮中行走，多的是奉承結討好的人，絕不至於聽到兩句奉承話就掏心置腹。聞言抿脣笑道：“以後我們都在娘娘邊當差，每日見面朝夕相伴，可別說這些客套話了。”

“我不過是佔了早來幾年的便宜。以你的聰慧伶俐，假以時日，一定遠勝於我。”

瑞蓮說著，又和善地笑了起來：“椒房殿裡的宮，都是每隔三年才挑選一次。你是皇后娘娘青睞有加，特意召進宮來陪伴，份地位和我們可不一樣。”

凌靜姝立刻表現出了後來者的謙遜和恭敬：“瑞蓮姐姐這麼說，我實在惶恐難安。”

“能博得皇后娘娘青睞，對我來說也實屬意外。能有幸進宮當差，是皇后娘娘的恩寵，更是我前世修來的福分。我對宮中的形一片陌生茫然，什麼都不懂。以後凡事都要請瑞蓮姐姐指教。我一切都以姐姐馬首是瞻。”

果然是個挑眉通眼的聰明人。

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判斷出了在椒房殿裡的地位，表出對這個“前輩”的尊重和誠服。

有了的照拂，凌靜姝就能迅速地瞭解悉椒房殿裡的人事，很快站穩腳跟。

這樣一來，也就無懼姚黃秋霜們幾個了。

瑞蓮眼中閃過一瞭然的笑意，不過，卻沒立刻表態，只笑著說道：“這可當不得。我們以後一起在娘娘邊當差，有什麼事互相提點一聲是理所當然的。什麼指教馬首是瞻，我可萬萬擔當不起。”

凌靜姝也沒奢短短片刻就和瑞蓮好。

剛纔這番作態，只是表自己的誠意和順服。也算是對前輩的敬重。

只要瑞蓮不刻意刁難不暗中給使絆子，這一步就算是走對了。

兩人有說有笑閒聊了一路，到了宮門，瑞蓮剛一面，守門的護衛連腰牌也沒看，便笑道：“原來是瑞蓮姑娘，快些開宮門。”

在宮中當差，誰不知道瑞蓮是徐皇后邊第一得意的親信？

瑞蓮含笑道了謝，轉招呼凌靜姝：“隨我進去吧！”

凌靜姝應了一聲，默默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