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進宮，和前幾次的心截然不同。

高高的城牆，長長的夾道，沉悶的氣氛讓人有近乎窒息的錯覺。彷彿置在一條看不到盡頭的道路上，混沌不明，一片迷茫。

從今天起，不再是過客了。

將要在這裡生存下去！

凌靜姝，加油！

凌靜姝偶爾擡頭一眼，默默地在心中爲自己加油鼓勁。

瑞蓮忽地停下了腳步，迅速地低聲提醒：“阿姝，是燕王殿下和燕王妃。快些隨我前去請安。”

凌靜姝回過神來，不假思索地應了一聲。

皇宮裡，除了皇上皇后之外，其他人只能步行。燕王夫婦份雖然尊貴，也不例外。

新婚月餘，正是熱之際。年輕秀的燕王妃依偎在俊倜儻的燕王側，宛如一雙碧人，遠看著實在賞心悅目。

瑞蓮一行人很快引起了燕王的注意。當他的目落在瑞蓮側的上時，眼中驟然閃出異樣的亮。

是凌靜姝！

母后果然召進宮了！以後想見倒是容易多了……

燕王妃沒有錯過燕王眼中的驚喜，心中陡然涌起一陣酸意，不輕不重地嗔道：“殿下！你在看誰？”

燕王收回目，狹長的桃花眼裡泛起迷人的笑意，親暱低語：“誰能及得上本王的王妃麗人。”

燕王妃明知道燕王是在哄自己，還是一陣歡喜，霞飛雙頰，地垂下頭。也因此錯過了燕王眼中閃過的嘲弄和冷笑。

如果不是衝著平國公府，他才懶得哄這麼一個心思淺的子。

……

“奴婢瑞蓮，見過燕王殿下，見過燕王妃。”瑞蓮稔地行禮請安。

燕王是徐皇后嫡親的兒子，徐皇后疼重視燕王的程度不用多說。燕王平日常出椒房殿，瑞蓮爲徐皇后的，對燕王自是悉。

凌靜姝跟在瑞蓮後，斂容行禮：“奴婢凌靜姝，給燕王殿下請安，給燕王妃請安。”

到了宮裡做，立刻就了“奴婢”。也虧得心態調整得快，說出口的時候神態頗爲自然，沒出紕。

燕王的目掠過凌靜姝的俏臉：“行了，都平吧！”

燕王妃也看了過來，似笑非笑地說道：“原來母后不是說笑，竟真的讓人接淩小姐進宮了。淩小姐在閨閣裡也是滴滴的千金小姐，這一進宮就要做伺候人的事，能做得來麼？”

語氣中約的敵意和不善，衆人都聽了出來。

瑞蓮意味深長地瞄了凌靜姝一眼，並未出言相助。

燕王竟也沒吭聲，一副好整以暇袖手旁觀的樣子，饒有興致地看著凌靜姝如何應對燕王妃的刁難。

“有機會進宮伺候皇后娘娘，是奴婢的福氣。不知有多人眼熱奴婢的好運氣。”

這點程度的挑釁，凌靜姝沒放在眼裡，輕描淡寫地應了回去：“當差做事確實不易，奴婢也擔心做不好。這一路上一直向瑞蓮姐姐請教呢！”

這一番應對不卑不滴水不。

燕王難自地想起和凌靜姝初遇時的景。那個時候，凌靜姝也是這般冷靜犀利地應答，給他留下了難以磨滅的深刻印象！

燕王臉上的笑意又深了一些。

燕王妃看著燕王臉上的那抹笑意，心裡的嫉火嗖嗖地往上躥，說話愈發刻薄了幾分：“淩小姐適應新份倒是快的很，一口一個奴婢，說的倒是十分順溜。”

這樣的口吻這樣的話語，著實有幾分尖酸。

燕王略略皺眉，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正要張口說話，凌靜姝已經微笑著應了回去：“此一時彼一時，我在閨閣時是凌家的兒，出門在外代表的是凌家的面，不得要表現得矜持沉穩些。”

“如今進宮當差，奴婢說話行事代表的是皇后娘娘的面，更是疏忽不得。自稱奴婢也並無低人一等之，又有何不適應的？”

“不管怎麼說，奴婢都要謝過燕王妃的關心。不過，這些話對奴婢說無妨，在皇后娘娘面前還是別提起的好。不然，只怕皇后娘娘會對燕王妃心生誤會。”

燕王妃：“……”

好一張利口！

燕王妃出尊貴，平國公府二小姐的份足以令人厚待。嫁給燕王后，所到之，更是人人追捧，不免也自視甚高了起來。

本以爲刁難幾句就會讓凌靜姝出醜丟人，沒曾想無言以對的人竟是自己！

燕王妃惱不已，一張俏臉悄然漲紅了。

瑞蓮一雙妙目落在凌靜姝的臉上，心裡暗暗驚歎不已。這個凌靜姝，看著文靜纖弱，沒想到口舌這般犀利。對上燕王妃竟也毫不懼……

“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去紫宸殿了。”

燕王終於打破了沉默，也算是給燕王妃解了圍：“瑞蓮，你和凌靜姝也別耽擱了，快些去椒房殿向母后覆命吧！”

瑞蓮定定神，和凌靜姝一起行禮告了退。

……

燕王妃看著凌靜姝窈窕的影遠去，用力地咬了咬脣，不無委屈地對燕王說道：“殿下！瞧瞧這個凌靜姝，不過是做了母后邊的，就這般囂張放肆，半點沒將我這個燕王妃放在眼底。”

燕王皮笑不笑地哦了一聲。

……怎麼是這個反應？

燕王妃有些發懵，又覺得不甘心：“我剛纔被人欺負了，殿下就不想著爲我出氣麼？”

“欺負？”

燕王挑了挑眉，眼裡沒了半點笑意：“剛纔到底是欺負你，還是你想欺負人不反而自取其辱？”

燕王妃的臉陡然漲得通紅，眼裡閃出水：“殿下，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你心裡在想什麼，不必我多說了吧！”燕王淡淡說道：“有這份心思，還不如想著怎麼伺候好母后。至於母后邊的人，自有母后調教，無需你手。”

說完，便轉拂袖而去。

燕王妃心裡一涼。新婚一個多月來，燕王一直溫存，待極好。這還是第一次這般譏諷冷落！

燕王妃咬咬牙，將眼裡的淚水了回去，快步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