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一定是要謀反啊？也許、也許……”長孫無忌想舉一個例子反駁，但又實在是想不到一個合適的。

李牧替他解圍，道：“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他私自印刷，而不通過府，必是有私心，擔心通不過府的審覈。若想樹立朝廷的威嚴，就必須止民間私辦，既然要，就要絕，否則只要留下空子，就是患！”

長孫無忌雖然仍覺得不妥，但他知道此事不能再說了，否則到了李世民的敏神經就有些犯不上了。見長孫無忌閉口不語，李世民點了點頭，道：“報紙與刊印之事，對百姓民生並無影響，絕也是無妨。朕準了，李牧，你再來說說，輔機提出的第二個問題，該如何解決？”

“這件事無法解決。”

“無法？”李世民怒道：“既然無法解決，剛纔你說了那麼多又有何用？”

“這件事是無法解決，但是有變通之法。在長安城中，朝廷可以發‘大唐日報’，而稍遠一些的地方，則可以擇每日大事，以十日爲期，刊印‘大唐旬報’，更遠的地方，則改‘大唐月報’。消息還是可以傳遞，只是簡了一些，慢了一些。等到日後報紙辦得了，則可在東都等五都都辦一個報紙，這樣五都一起散播消息，傳遞就更快了。”

“這也是個辦法。”李世民面緩和，忽然想到了什麼，道：“李牧，你說了這些，但沒說這報紙每日的容由誰人編纂。朕今日看了你編纂的容，盡是一些挑撥之語，總不能每日都刊印這種東西吧。”

李牧趕道：“陛下，您就是讓臣負責，臣也沒那個時間啊。臣以爲，做文章乃是文事，文事就要找文人。陛下不是有弘文館、崇文館和國子監麼？那些博士、學子，教授，整日也沒什麼事做，不如就給他們，正好盡其用。”

“可是……”

“臣知陛下擔心什麼，若陛下擔心他們所作文章有所偏頗，沒關係，可以讓他們互相制衡。”

“何爲互相制衡？”

“選拔做文章的人的時候，寒門學子選一個，勳貴學子選一個，門閥學子選一個，各方勢力都來一個，然後讓他們就一件事做文章，再互相投票，擇票最多的一個刊發，這樣雖然不能完全避免偏頗，但也能大大減了。”

李世民抿想了想，道：“這樣倒是可以減偏頗，但朕就怕他們不出力，萬一消極怠工……”

“陛下，您覺得這些學子，每日向學，目的是什麼？”

“自然是科舉爲，進仕途。”

“陛下不如給他們一個如同起居郎一般的旁聽之權，過些時日，擇其中真正有才幹者，賞賜一半職，這樣衆位學子必然趨之若鶩!”

李世民哈哈大笑，指著李牧道：“看來你點傷也好，在家憋著，能想出這麼多主意來。好，朕便給你個機會，此事可行或者不行，一個月的時間，朕再看效果。若真可行，便正事設立署負責此事。若不可行，就當是考校學子了。等你傷好了，可去選擇學子作文章，朕就先設一個……唔，前行走之職吧。每日準許一名學子在朝堂旁聽政事，至於誰有這個機會，則是你來定。也可藉此緩解一下你與學子間的矛盾。”

李牧故作不知，楞道：“陛下，臣與學子們沒有什麼矛盾啊！”

“你把國子監的監正、孔聖後人孔穎達氣暈，這件事這麼快就忘記了麼？”

“啊！”李牧恍然大悟，嘆息道：“臣以爲，技不如人，就該好好反省，沒想到這些做學問的人氣度這麼小，如何就大事啊！怪不得滿朝文武，沒有一個是讀書出來的，看來像他們這樣讀書，也不了什麼才。”

“休要恃才傲！”李世民不悅道：“你雖然有才，但也不可忘記三人行必有我師的道理，弘文館、崇文館、國子監，都是各地方選之又選的年才俊，不可輕視之。”

“臣知錯，臣領命。”

“行了，你便好好養傷吧，朕要去馬監擇選良駒去了。”

“啊？”

“還不是因爲你。”李世民瞪眼道：“你這大唐日報一發，全長安都知道馬賽的事了。朕也是馬之人，豈會錯過，朕要擇選良駒爭一爭這個頭名！”

李牧一聽這話，慌忙道：“陛下，您若參賽，誰敢贏您啊！”

“不用你提醒，朕自會安排人，不會泄份的。”忽然，李世民停頓了一下，道：“至於行兇之人的幕後主使，想必你心中已有數。朕給你提個醒，若無必勝把握，忍一時也未嘗不可。糾纏下去，也不一定會出結果。”

“謝陛下提醒，義父也是如此說。”

李世民又道：“朕給你帶來了一些宮廷製金瘡藥，你且用著，是孫思邈孫真人的方子所制，當比你現在用的療效好。”

“臣謝陛下恩典……”說著，李牧又要‘掙扎’起來。李世民蹙眉道：“行了，別演戲了，朕走了！”

“臣真的是屁疼，不能施以全禮啊，陛下、陛下……”李牧‘懇切’地呼喊著，李世民和長孫無忌已經走遠了。

白巧巧從門外進來，道：“夫君，你對待陛下不可以這麼孟浪，萬一陛下生氣了怎麼辦？”

李牧拉過白巧巧的手，道：“娘子，擔憂這些沒用的。帝王之心，常人難以揣度，陛下現在任由我胡鬧，是因爲他用得著我。只要我還是他邊無法替代的人，我就算胡鬧了些，陛下也會容忍。但若有一天我無用了，就算表現得再謙卑，陛下也一樣會生氣。你能明白我的意思麼？”

白巧巧點了點頭，道：“夫君，萬一有那一天呢？”

“萬一啊……”李牧想了想，忽然笑了，道：“等到那一天，估計我也攢夠錢了，趁著陛下煩我之前，咱們就離開長安，跑得遠遠的，讓他抓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