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星期所有人都慌了,連醫生都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人的高燒也退了,冒也好了,狀態一切正常,但他就是醒不來。
賈彩書請著假一直在醫院里照顧他。
聽說莫耀出事,學校的領導,還有很多班級代表,平時要好的學弟學妹都跑過來看。
病房里的人來了一拔又一拔,莫耀卻像是了植人似的,天天閉著眼,吊著營養針。
正當大家商量著要不要將他轉到更好的醫院,莫耀總算是睜開了眼睛。
在床上躺了一個月的男人瘦了不,顴骨都翹了起來。
他睜著一雙茫然的眼睛盯著醫院潔白的天花板,之后艱難地轉頭看向旁邊的陪護床。
賈彩書正躺在上面休息,擁著被子,皺著眉頭。
莫耀張了張,想,想了想又閉上了,一定很累了,讓睡吧。
莫耀了手腳,覺還有點兒力氣,于是他拉開了被子,手腳并用,慢慢下床,一步一挪腳地去到隔壁的陪護床邊,為媳婦輕輕拉上了被子。
之后他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盯著床上的人,眼睛一下子就模糊了。
這七天,他真的度日如年啊!
不,是渡一日如十年。
在他的高燒退去,恢復如常之后,他延續了之前那個荒誕而又恐怖的夢境。
在夢里,他活到了一百歲。
簡直不可思議,明明是孤獨的,對工作以外沒有任何留念的一個人,他居然還能活到一百歲。
這,是上天給出的懲罰。
最后的那一段日子,真的痛苦啊,太過于痛苦了。
七十歲那年,他收到了前妻病逝的消息,八十九歲大兒意外去世,僅剩的小兒也在他百歲那年去了。
他熬死了親人跟朋友,一次次參加別人的葬禮,真的痛苦,那種無法呼吸的,可以超過世界上任何一種疼痛。
好幾次他都想要直接了斷這條賤命,但是心中卻有一個執念一直在支撐著夢里的自己。
他不能就這麼解,他要記住這種覺,他要將這種痛刻在自己的靈魂之中。
這是上天給他的懲罰,這是他應該承的痛苦。
在那個夢境里,他親手毀了自己的家庭,毀了賈彩書的人生。
那次留學歸來,他求復婚不,做了混賬事,被兒砸暈了。
事后彩書并沒有報警,而是放過了他,讓他滾出村子,永遠不要再打擾的生活。
夢境中的蠢貨心灰意冷,為了不看到妻子改嫁,兩個孩子別人爸爸,他選擇了再次出國留學。
那一走,就是七年。
他繼續上了三年學,之后一直在外面為國家聯系跟理留學生事宜,直到有人給他寫了一封信。
一個紀邵北的男人請他回國加他的團隊跟公司。
他重新收拾好心再次返回國土,也回了一次村子,想要為當年的事向們道歉,卻發現母三人早已經離開了那里。
原來,當年那件事并沒有完,只不過他一走了之了。
彩書并沒有跟梁國結婚,他那天在小院里做的糊涂事傳了出去,梁國的老母親原本就對彩書不滿意,這下死都不讓兒子娶過門。
賈彩書為了不讓梁國為難,帶著兩個孩子離開了那個村子。
蠢貨去了賈家,想要打聽前妻跟兩個兒的下落,賈母長嘆短吁地對他說:“我求求你,不要打擾們了,不要打擾們了好嗎?
現在很好,兩個兒也很好。
沒有你在的日子,過得輕松而又快樂,你不要再給帶來力跟煩惱了,看在當年支持你讀書的份上。
莫耀,如果不是我家彩書,何來有你的今天啊?”
是啊,如果不是彩書,他哪能走到這一步。
他上不了高中,他讀不了大學,又何來留學的機會。
賈彩書被抑的哭聲吵醒之時,就看見莫耀哭了淚人,肩膀一抖一抖地,眼淚鼻涕直往下掉。
“耀,你這是干啥?”
賈彩書整個人都懵了,之后反應過來又問他,“是不是子不舒服?哪里痛呢?”
賈彩書翻坐起,想要去醫生,結果就被莫耀抱住了腰。
“哇,哇……”
莫耀的哭聲像豬一般,在抱上賈彩書之時突然就放大了。
“誒,你這人咋回事呢,這是?”
賈彩書想拉開丈夫,可他抱得太死了,怎麼樣都拉不開。
他的哭聲很快就引來了醫生跟護士,因為是工大的高材生,又有學校出面將他換到單人病房,所以醫生對他也很重視。
幾個醫生合力,想將他拉開,要檢查他的。
這時莫耀總算是說話了,“彩書,彩書,我做噩夢了,好可怕好可怕的夢。彩書,我差點就要嚇死了。”
賈彩書:“……”
原來這人能說話,思維還很清晰。
賈彩書尷尬地對圍了一圈的醫生跟護士笑了笑,大家的角也是憋不住往上翹,然后叮囑了幾句就走了。
病房里又只剩下夫妻倆人了。
賈彩書說:“行了,都二十八九的人了,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一樣?”
莫耀不吭聲,還是那麼抱著媳婦不撒手。
賈彩書無奈了,“你先放開,我要上廁所。”
“噢。”
莫耀這下總算是放手了,一雙眼睛紅通通的,死死盯著媳婦。
賈彩書有些無語,下床往衛生間,莫耀也跟著站了起來,只不過七天沒吃沒喝了,他本站不穩,一屁就坐在了地上。
賈彩書見狀又趕將人扶了起來。
“趕躺床上去吧,我去給你弄點粥水上來。”
賈彩書要去醫院食堂,莫耀將人拉住,“你別走。”
說著說著鼻頭又酸了,眼淚在打轉。
賈彩書:“???”
這人是怎麼回事啊?
紀邵北聽聞莫耀醒了,跟著導師一起買了點東西去醫院看。
他來到病房就見到莫耀躺在床上,賈彩書坐在床邊,兩人的手都藏在被子里。
紀邵北:“!”
“紀邵北,汪老師,你們來了。”
學校來人了,賈彩書趕招呼,想要站起來,只可惜的手被莫耀箍住,站不直,肩膀也是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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