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斯這說法還真有意思:要去人家的要塞裡玩兩天,而且這麼說的時候態度還囂張跋扈。我覺得那三位募兵現在還沒把長劍出來就證明人家素質確實好,當然也有可能是人家本沒把冰斯說的話當真,他們大概只以爲冰姐是在攪合事兒吧。
但我知道,這個流氓是認真的:確實是打算先把我們明天的行程放在一邊,去人家的要塞裡參觀參觀了。
考慮到冰斯看起來跳任,實際上卻從來沒耽誤過正事,或許這打算真有什麼特殊考量,因此我也就微微點頭,表示沒多大意見。去帝都或者去黯月都不急於這一天兩天,跟即將參與對黯月戰爭的騎士團接一下大概也能從側面瞭解到這場戰爭的況。
名爲安娜的紅髮姐沒有理會冰斯,扭頭就繼續跟老村長商量徵兵的事,一副公事公辦效率優先的模樣,冰斯一下子暴脾氣就上來了,順手出兩個大火球來在手裡流拋著:“聽不懂人話是吧?你們這點破事耽擱多長時間了?真要想趕解決問題咱們現在就出發,我們收拾收拾東西現在就能跟你們回要塞。看你們好不容易頂著兵的名頭出來拉個壯丁都這麼磨磨嘰嘰的,活該還是鐵騎士。”
隨後看向老村長:“對了鐵騎士是幹啥的?”
老村長一愣:“額……國家騎士團規定,剛從列兵轉爲騎士的第一級就是鐵騎士……您連這個都不知道?哦對了,您是非主流城鄉結合部咒師來著。”
冰斯:“……”當初信口胡謅了一句非主流城鄉結合部咒師,結果老村長不明白這句話什麼意思,人家就把這當咒師羣裡的“語”給記住了,現在流氓直接被自己坑了一把。
三名募兵這時候卻顧不上別的,紅髮姐甚至沒追究“鐵騎士”這個看上去對敏的話題(據剛纔的況,這三個字應該對刺激大的),愣愣地看了冰斯一眼:“高級咒師?”
“超級。”冰斯隨手把火球滅,“要實在不行你們回去就用我們幾個差吧,就說路上遇見幾個自由傭兵,然後松林村的徵兵就給耽擱了,反正我估著這麼一個小村子跟你們整個要塞的駐軍比起來也沒多大影響,你還真以爲了這兒的十五個壯丁,你們要塞就支持不下去了啊。”
自由傭兵,這個之前聽說過。他們是在世界各地遊走,備一定武力和組織,但又不屬於任何政府管制的冒險職業,算是很多局勢混的世界都會出現的一類人,在這個世界當然更多。現在隨著黯月戰爭臨近,有很多自由傭兵也在人類大義(有錢賺)、世界安危(有錢賺)、戰士氣節(有錢賺)的鼓舞下積極投到各地防線上。因爲這羣人沒什麼組織紀律。戰鬥方式也千奇百怪,自然不能算作應徵而來的“軍人”,但他們也算一支不容忽視的生力軍了。我認爲地上人的統治者對這些生力軍肯定還是很歡迎的:沒想到冰斯隨口一個胡謅又給我們編造了個份……
我這時候忍不住看向潘多拉,因爲自己心裡還記著當年剛跟認識沒多久的時候,這丫頭提起帝國領袖如果“委”參加了其他勢力,那就算該勢力對帝國有宣戰行爲,所以我就好奇像現在這樣出於任務需要而假裝自由傭兵的份“參軍”算不算前述的“敏況”,結果潘多拉臉上一點表都沒有,看來沒事:希靈使徒也不是毫無變通的嘛。
“咒師裡有超級這個等級麼?”安娜旁的靈帥漢子。後者無奈地看了同伴一眼:“所以你這個腦子……算了不跟你說。這位咒師……士,你和你的同伴都是打算去要塞幫忙的?”
他的視線不由自主還是放在潘多拉和維斯卡上,我知道帶著倆孩子說要去拯救世界肯定很可疑,不過不等別人提示,維斯卡也跟著出個大“火球”來,潘多拉則稍一遲疑,木著臉出個比維斯卡更大號的“火球”,倆小蘿莉跟捧著小皮球似的將兩個灼熱的等離子團展示給人看,維斯卡還說呢:“警告你們啊。不準說我跟姐姐是小孩子。我比你們加起來都大,你要再廢話我把這個塞你裡……”
潘多拉和維斯卡走的是科技路線。當然不會什麼咒奧火球,不過科技和魔法本也沒太大差別,以們的本事要模擬出火球來也不費什麼功夫:那倆灼熱的紅圓球其實是兩個等離子氣團,造型看著應該和真正的火球差別不大,但威力就不知道如何了,反正肯定比正常的火球厲害。
三個募兵都傻眼地看著兩個能出大火球的小丫頭,看臉上的表應該是不可置信。因爲經常跟一幫規格外生在一起,我早就失去正常的力量等級認知了,也不知道瞬發大火球算是個什麼級別,更不知道在這個世界能瞬發大火球意味著什麼,這時候忍不住有點嘀咕:倆矮冬瓜會不會玩過火了?
冰斯拍著兩個一米二的腦袋,大大咧咧地胡扯:“看見了吧,也是高級咒師,我跟你們說,這兩個可是老前輩,不過研究咒的時候能量失控才導致水這樣的,其實們真比你們大,而且水之前平均高一米七。”
“砰砰”兩聲響,潘多拉和維斯卡手裡的火球暴漲了一倍多……冰姐真不愧是冰姐,把兩個問題兒忽悠於無形之中啊,潘多拉姐妹對冰斯的短期好度應該瞬間就滿了。
三個募兵當然不至於“納頭便拜”,卻也立刻對眼前的三個火球神教教徒出欽佩和敬畏的神,他們沒有質疑冰斯那套說辭,看來不論是“咒失控導致變異”,還是“咒師壽命超長”的說辭都屬於在這個世界可以被接的事,這證明冰斯確實是個中有細的傢伙,派出去的蝨子起碼有一個應該已經潛伏到這個世界的咒師協會裡了——假如有這個部門的話。
“那咱們徵兵的任務……”那個方頭大臉的壯男人總算還記著自己是個募兵,這時候忍不住又提起這茬,不過這次沒等冰斯發飆。他就被安娜踹了一腳:“所以約瑟夫你就是個榆木疙瘩!就你這應變能力,十五年後還是個鐵騎士!”
這仨參軍十五年都只升了一級的同鄉好友流用“鐵騎士”的傷疤來互相揭短,我真不知道這算是損友深還是一種抖m的自殘行爲,反正現在我看他們是越看越順眼了。
前面冰斯有句話沒說錯:松林村只是個不起眼的邊境小聚落,雖然三個王國騎士奉命來這裡徵兵,但這地方在剛鐸帝國的將軍們眼裡存不存在都是個未知數,這裡的徵兵任務也未必是個能被人上心的事,拖延一段時間恐怕都不會有人來催。但這趟出來能帶幾個咒師回去就不一樣了:據我觀察。咒師在這個世界應該屬於高端職業,在軍隊裡大概跟導彈發兵一個級別。
“那就這樣吧,”約瑟夫跟老村長點點頭,“你們村子徵兵的事可以稍放幾天,但也只是暫緩,畢竟上面的命令已經下來。我們現在是用引薦自由傭兵的名義把你們村徵兵的事暫時給排後了,你這兩天還是要員員村裡人,抓時間把名單報上去……”
老村長連連點頭,隨後滿懷激地看向我們,冰斯對大大咧咧地一擺手:“你別廢話了,這不是幫忙,本來我們也有這個打算,至於你們……你們就多幾天安穩日子吧,世裡睡個安穩覺確實不容易。但也別太擔心,說不定啊,這次世會莫名其妙地結束掉——最後這句聽不明白就別深想,這是我們的‘部’事。”
從冰斯的話裡我知道,流氓是準備直接手所謂的黯月戰爭了,如果那個什麼神不,這個正牌神似乎不介意親手把這種稀裡糊塗又毫無意義的戰給結束掉。而這也正是我的想法:雖然都說戰爭是一個文明前進的原力,但我是真沒看出來這個週期消耗人口和資源的黯月戰爭有什麼“力”之,這種曖昧又詭異的膠著戰。早結束早好。我還等著找神呢。
至於松林村的村民,就算他們撞了大運吧。其實在外人眼裡。這晚幾天徵兵本意義不大,用希靈使徒的邏輯就是:早做晚做遲早要做的事爲什麼非要拖延?浪費時間不就是大罪之一麼?但其實這就是人一個奇怪的特,即便命中註定,也總覺得能多一秒鐘的安穩日子是好的,大家有不理解的可以回憶一下當年寫暑假作業的時候,看有幾個在暑假最後一天是十二點以前睡覺的……
正在我覺得事已經結束的時候,傻大個突然甕聲甕氣地進來一句:“那俺還是要跟你們走。”
老村長和我同時把好奇的視線放在那個大個子上,後者臉上仍然是憨憨的表,但說出來的話卻很有條理:“照你們的說法,過幾天村子不還是要徵兵麼?俺到時候肯定還是得去,所以早走不如晚走,而且俺要是先去你們那證明了俺能打過十五個人,你們長是不是就不要這裡出更多的人了?”
誰說傻大個傻的?他這不是明白麼!
不過他也有不明白的地方:這大個子就沒意識到其實現在松林村徵兵的事已經不再重要,冰斯領著兩個大火球神教教徒已經把募兵的注意力給轉移了……
因爲傻大個也要跟著走,我們便又耽擱了半天功夫。最後包括村長在的不人都湊在一起,又邀請上三個募兵一起吃了頓中飯算是踐行,一行人當天下午便出發了。
傻大個沒有家人,他拾掇一番之後就帶上幾件換洗的服和乾糧,把它們打一個對他而言不算大的揹包,這就是他離開松林村要帶的所有行李。老村長和羅恩一路送我們到村口,看得出他們有很多話想待給這個看起來呆頭呆腦的大個子,但最後什麼話也沒說。
在這些普通人眼裡,傻大個是村裡的英雄,要第一批上前線拼命,但這些留下來的人也知道自己不會好到哪去。黯月戰爭是世界大戰,他們這些留下的人可能會比傻大個多安穩幾天,但也不一定能比後者活更長的日子,所以乾脆誰都無話可說。
我們很快就離了村前小路,沿著村莊旁邊那條彎彎曲曲的小河往北走,不多時便走上一條相對寬闊的道。走上道之後路況就好多了:昨天晚上下了一陣暴雨,雖然時間很短,卻也讓村頭小路顯得頗爲泥濘。道上雖然也是土路,但顯然用某種手段理過,路面十分乾燥,我終於不用聽大小姐的抱怨了。
我腦子還有點暈乎乎的:三個募兵的徵兵很草率,傻大個的背井離鄉很草率,這場戰爭整看上去都異常草率。現在我終於有時間思考思考整件事。卻發覺一切都好像是在匆忙和草率之間進行著,而只有我們幾個來自異世界的人才能離於這種節奏。大概這就是循環戰爭導致的世界觀吧:人都麻木了,按規律天下太平,按規律天下大,按規律等著神救援,除了這些大規律推著整個世界往前走之外,細節上充滿錯和矛盾。
“咱們就這麼走著過去啊?”冰斯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扭頭跟旁邊的安娜說道,“我說你們這是徵兵?你們真是軍?從這兒到北要塞多遠呢。怎麼就這麼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