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行之的確沒料到,淩畫會親自等在這裏,顯然,是在對他守株待兔。
溫行之這一瞬間,忽然覺得,上至父母至親,下至屬下隨扈,所有人都加上,也沒有淩畫對他有著真正的了解。
溫行之不但不驚怒,反而還有點兒開心,這世上,還是有真正了解他的人的。哪怕這個人是他的對手,要置他於死地。
於是,他對著淩畫也出了一抹笑,飛而起,執劍向淩畫刺來。
書和風細雨三人齊齊出劍,三人擺出了一個劍陣,不止將淩畫護在最中間,還將溫行之的劍招殺招化於無形。
弓箭手更是不停,握弓的手都發麻了,但依舊賣力對著黑人箭,暗衛們蜂擁而上,與衝出箭羽來到近前的黑人殺了起來,一時間,這裏一改風平浪靜,同樣雨腥風,流河。
淩畫手裏拎著弓箭,鎮定自若,籌備萬全,占盡地理優勢,將溫行之等來,就不信殺不了他。尤其是,出的那支箭上抹了劇毒的。
雖然用毒不是君子所為,但這裏是戰場上,而也不是君子。
不過溫行之的武功到底不弱,他帶來的所有暗衛顯然都是他自己的,心培養調教的,十分不一般,淩畫的暗衛雖強,書、和風、細雨三人武功雖高,但為了保護,終究有些掣肘,不能放開了離他寸步,而溫行之就不同了,他是不要命的人,無所顧忌的,所以,一時間,哪怕溫行之中了毒,哪怕淩畫占據了一切優勢,但竟然打了個平手,淩畫發現除了等著溫行之毒發,也不能給他個痛快趕殺了他。
不是不用見封的劇毒,實在是曾大夫手裏已沒毒了,最好的毒被那日給溫夫人用了,如今曾大夫手裏這毒,要半個時辰毒發,也隻能將就著用了。
半個時辰,看這樣,怕是難殺溫行之,最重要的,得保護自己這半個時辰不傷。
廝殺在膠著,無論是宴輕與寧葉,無論是兩方兵馬,無論是溫行之和淩畫。
尤其是溫行之,淩畫仔細觀察,越觀察越心驚,發現溫行之的武功高於一眾暗衛,哪怕中了毒,他的武功和他手裏的劍也發出驚人的殺傷力,竟然出劍必見,就連和風一時為護著,躲避不及,都被他劃傷了胳膊。
淩畫想,溫行之的武功,應該是一直以來藏拙了,寧葉是藏起了整個人和武功,溫行之則是藏起了一半武功,他的武功,就算在葉煙和寧知之下,應該也是不差多。
宴輕殺寧知的那日,他沒特意暴,大約是怕折在宴輕手裏,畢竟宴輕太厲害了,他不是對手。
如今沒有宴輕在,他為了殺,可以無所顧忌地施展出了他全部的本事。
淩畫眉頭擰一繩,想著難道今日殺不了溫行之?那還留在這裏?書三人也看出來了,書趁機說:“我護著主子撤吧?”
淩畫不甘心,曾大夫的毒不是無解的劇毒,若是溫行之過了在半個時辰之能製住,半個時辰後能找到解藥,還是能解的,他死不了。
但想要這個人必須死。
若是沒有他投靠碧雲山,僅僅憑寧葉,本不會有這麽慘烈的兵戈大戰,多士兵因他而死,他怎麽能活在這世上?
淩畫咬牙,“不撤!你們三人不必管我,殺了他。”
淩畫雖然這樣吩咐,但是書和風細雨三人卻是不能聽的,他們三人今日在小侯爺出門前已了他的吩咐下了死命令,必須保護好主子。一切以主子命安全為第一,溫行之殺不了,便殺不了了。
淩畫說完,也覺得自己不對了,還想要跟宴輕過一輩子呢,為了一個溫行之,賠上自己不值得,閉了閉眼,剛要開口說“撤吧!”,便見遠有一批人騎馬衝了過來,當前兩人最是眼,正是琉璃和朱蘭,二人後跟著一大批人,有一部分暗衛,還有一部分顯然是綠林的人。
淩畫角重新掛上笑意,眉眼沉靜下來,清聲開口:“溫行之,你死吧!”
溫行之轉頭,也發現了琉璃朱蘭帶著大批人而來,他麵一暗,似乎歎息了一聲,形驟停,持劍而立,也不打了,而是盯著淩畫說:“你倒是好命,多次,閻王爺就是不收你。”
隨著溫行之不打,其餘人也住了手。
“閻王爺專門收禍害,收你就行了。”淩畫把玩著手裏的弓箭,問他,“溫行之,你後悔嗎?”
溫行之笑了一聲,“後悔是個什麽東西?”
淩畫佩服他,“這世上還真有人活一輩子都不知所謂,溫行之你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個,什麽都沒有的人。”
溫行之似乎很有談興,“誰讓我眼神不好使,投胎到了溫家呢。沒人教我做一個什麽都有的人。”
淩畫同他,“那你下輩子投胎亮眼睛。”
溫行之點頭,輕飄飄的,“行啊。”
他忽然攸地一笑,“若是宴輕能殺了寧葉,你與宴輕生個兒子,我不如跟閻王爺商量商量,投端敬候府得了。”
淩畫惡心的不行,“你要點兒臉,沒百世積德行善的人,投不到端敬候府,就你這麽個玩意兒,畜生道收你就不錯了。”
溫行之哈哈大笑,“做人是沒意思的。死在你手裏,我倒也得了個圓滿。”
說話間,琉璃和朱蘭等大批人已來到,團團將溫行之等人圍了個水泄不通,琉璃和朱蘭一風塵,灰頭土臉的,但一雙眼睛紅了兔子,顯然是又怕又慶幸還算來的及時。
淩畫瞅了琉璃朱蘭等人一眼,擔心宴輕,不想再跟溫行之廢話,擺手,催促他,“你痛快些吧!”
溫行之倒也沒什麽舍不得自己的,似乎也沒什麽可說的了,痛快地點了點頭,橫劍自刎,幹脆利索地倒在了地上,他對自己下手狠又準,頓時氣絕。
以暗影為首的一眾暗衛也齊刷刷橫劍自刎,連逃都不逃,整齊劃一地殉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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