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滿滿想起一進村聞到的臭味，問了父親。

福土坑說道：“那是張家村有幾戶人家以屠宰牲口為生，做的最大的就是你姥爺的大哥家。你姥爺是老來子，爹沒得早，大哥幫著養大的，從小沒干過農活，親后沒吃的就去找他大哥。”

福滿滿咋舌，難怪姥爺家那麼窮還能維持下去，有后盾呀。

也難怪看不上這個親家，莊戶人家很有這樣的人家。

怪不得姥姥家養了大舅這樣的兒子，爹都不是腳踏實地的莊稼人，兒子從小耳熏目睹，能老老實實才怪。

福滿滿好奇姥姥咋嫁給姥爺的，福土坑道：“你姥姥是你姥爺大嫂的表妹，親上加親。”

福滿滿無語，能想象這對夫妻一起去吃大哥表姐一家的景，姥爺的大哥大嫂也沒想到后續是這樣吧。

對比一下，雖然自私蠻橫，卻是努力干活的正常莊稼人呀，姥姥姥爺真奇葩。

福滿滿心想，我的親戚奇葩真多，不知道極品多不多。

“姥爺來咱家吃過飯沒？”

“來過，嫌咱家飯不好吃，不來了。”

福滿滿又咯咯笑，看到母親臉紅，不笑了。

一路上說說話也就到了曲山村，沒進村，看到一個男娃往山那邊走。

福滿滿一看影知道是錢浩鐸。

不知他一個人去山那邊干嘛。

福土坑嘆氣道：“沒爹娘的孩子可憐，他是去上墳哪。”

福滿滿這才注意錢浩鐸手里拿著燒紙。

“爹，錢哥哥爹娘咋沒的？”

福滿滿知道錢浩鐸是孤兒，但不知他家里況，也沒敢當面問，不好揭人傷疤。

福土坑又嘆一口氣，說道：“他爹是錢家老大，是個厚道人，上山采藥跌下來沒了。第二年他娘也沒了，那會兒，他才兩三歲吧。

錢老大夫命不好，媳婦沒得早，大兒子沒了之后，他出診又從馬車上摔下來，傷了，這幾年才養好了點。”

福滿滿知道錢家有個藥鋪在鎮上，錢浩鐸的二叔打理。村子里住的是他三叔，見過那個三嬸，覺得和自家三嬸有點像，一樣的尖酸刻薄。從錢浩鐸總是防著他三嬸的態度上就能看出來，這個三嬸對他不好。

這麼一對比，福滿滿覺得自己比錢浩鐸幸運多了，好歹有親爹娘在跟前，親爹雖然是個奇葩二貨，不重男輕，還護著。親娘啥也不會，比較笨，子像包子。但也心疼。

錢浩鐸沒爹沒娘，祖父護著他，可是祖父能活多年？將來孤零零地要面對家里的極品親戚。

這會兒看著他孤零零的背影，拎著燒紙往山上走，福滿滿覺得他好可憐。

“爹，停一下，我要下來。”

福土坑停下車，福滿滿下了推車說道：“爹，我去陪陪錢家哥哥，一會兒再回家。”

福土坑說：“去吧，拿點你姥爺做的鹵，讓錢大夫嘗嘗。”

他說的這個錢大夫是錢浩鐸的父親。

張氏也是個心善的，把從娘家帶回來的鹵挑了幾塊給兒包上，福滿滿接過來跑著去追老遠的錢浩鐸。

福土坑站著看著兒的背影，歪了一下，心想，人家給爹娘去上墳，自己兒跟著去干嘛？

又不是錢家的兒媳婦，這麼一想，福土坑眼睛亮了。

對哦，錢家那小子七八歲吧，比兒大，年齡合適。

還有，他沒有爹娘，那麼就是相當于不是上門婿的婿。

這個小子長得也不錯，讀書認字跟著祖父學醫。

不錯不錯，這個婿不錯。有一句話不是說近水樓臺先得月嗎？

哈哈！正好我現在沒兒子，那麼我就把他當兒子對待，讓我閨和他來個青梅竹馬，將來水到渠，就是我婿了。

福土坑站著嘿嘿傻樂，張氏在他旁邊不知道他笑啥，問了一句：“他爹，回家不？”

“回家。”

福土坑心里樂開花，又看看跑著去追錢家小子的兒，滿意。

福滿滿跑得飛快，去追錢浩鐸。

錢浩鐸聽到背后有腳步聲，回頭一看，站在那不。

福滿滿跑到跟前，氣吁吁道：“錢哥哥，這是我爹讓我送過來的。我和爹娘回姥姥家了，這是從我姥姥家帶回來的，我不知道。”

錢浩鐸不知道啥意思，但是知道手里拿的肯定是吃的。心里想，我去給我爹娘上墳，現在不太方便吃東西。

福滿滿很莊重嚴肅的說道：“我爹說把這些給你爹娘嘗嘗。”

錢浩鐸愣了一下，馬上明白這是讓他上墳擺上。

心里。

他從家里出來的時候，三叔還問了一句，這會兒出門干嘛，看了他手上的燒紙才尷尬的走開了。

今天是父親的生辰，三叔這個當兄弟的不記得不說，也沒說跟著他一塊來。

從家里出來他哭了，然后忍著淚，急匆匆往山上走，怕讓人看見。

他沒爹沒娘也沒兄弟姐妹，就是有兄弟姐妹又如何？二叔三叔也是父親的親兄弟。

這會聽到福滿滿的話，錢浩鐸強忍著淚，接過紙袋，說了聲謝謝。

他默默轉，繼續走，聽到后跟著的腳步聲，停了下，接著走。

福家妹妹要陪我去，雖然不應該去，可是我貪這會有人陪伴，不再是孤零零一個人。

兩人一前一后誰也不說話，到了一個墳頭，錢浩鐸放下東西，蹲著收拾周圍的雜草。

福滿滿跟著幫忙，又用手捧了土填上。

上墳填土還是知道的。

錢浩鐸愣住了，看著福滿滿認真恭敬的態度，還跪下磕了個頭。

他出的手收回來，默默跪下。

男娃娃跪在墳前。

福滿滿心想，既然來了，我給錢家長輩磕個頭是禮貌和敬意，希錢家祖宗保佑錢哥哥順順利利、平安長大，以后子孫滿堂。

錢浩鐸沉默燒紙，心里說：爹娘，這是你們給我選的媳婦嗎？

很平靜的空間，突然起了一陣風，把燃著的燒紙吹上了天。

福滿滿睜大眼睛仰頭看著，心想，錢大夫聽見了我的祈求，會保佑錢哥哥的。

錢浩鐸心想，爹娘怕我一個人孤單，讓福妹妹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