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猛一抖，唯唯諾諾道：“是我貪玩，不小心跌了下來。”

顧玉蹲到他面前，著他的頭道：“別害怕，我都知道了，五皇子欺負你了對嗎？”

六皇子眼里瞬間含滿了淚水，小幅度搖搖頭，憋著道：“是我對皇兄不敬，他是在教我。”

想到五皇子那些刺耳至極的話，的心好像被剜了一塊兒，郁氣凝結在腔，讓呼吸都有些不暢。

很想徹徹底底罵醒六皇子，讓六皇子蟄伏，不是讓他逆來順。

但是看到六皇子蒼白的笑臉，怎麼也罵不出口。

“你欺負，怎麼不跟阿姐說，怎麼不跟圣上說。”

六皇子摳著自己的手指，正要開口，顧玉再次打斷他，“我不要聽那些你覺得他是在教你的話。”

六皇子道：“說出來也沒用的，父皇他從來不管這事，母妃想管也管不了。說出來，平白讓母妃難過。”

顧玉把他攬到懷里，他放聲大哭：“沒用的，我也不想，可是我沒有辦法啊，我真的沒有辦法啊，我只能這樣。”

顧玉覺得自己嗓子里像是塞了一坨棉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阿姐沒有辦法，六皇子沒有辦法，也...

沒有辦法。

太弱了，實在是太弱了。

弱到讓六皇子一個才12歲的孩子，被自己的皇兄騎在頭上都不敢吭聲。

剛剛還在警告自己不能吃人饅頭，現在非這麼做不可。

五皇子行事肆無忌憚，把六皇子到這種地步，鄭源朗的死也跟他有千萬縷的關系，必須要讓五皇子吃到教訓。

作惡之人怎麼能不付出一點兒代價，鄭源朗無論是不是五皇子殺的，五皇子都不可以清清白白。

六皇子在懷里哭了一會兒，稍微停歇了。

顧玉才試探地問道：“你怎麼會在這兒？”

六皇子抹了一把眼淚，不肯說話。

顧玉嘆了一口氣，六皇子對五皇子的恐懼太重了。

只能他開口，便道：“六皇子，鄭小公子死了。”

六皇子臉煞白，搖著頭再次哭了起來：“不會的，怎麼會，我明明讓他跑了。”

顧玉敏銳地捕捉到其中的信息，追問道：“你不想為鄭小公子報仇嗎？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說出來，讓圣上替鄭小公子討回公道。”

六皇子道：“父皇他日理萬機，不會管這種事的。”

顧玉握著他的手，循循善：“他會的，別忘了，就算他不會，鄭大儒也不會善罷甘休的。就算不能一命償一命，但一定會讓兇手付出代價。”

六皇子淚眼朦朧，抓著顧玉的胳膊問道：“代價，會付出什麼代價？”

顧玉盯著他的眼睛道：“你放心說出來，剩下的，給我。”

六皇子撲到懷里，悶聲道：“皇兄跟狄泰欺負完我后，就走了，過了沒一會兒，狄泰又返回來，上去就對源朗拳打腳踢。

我抱住狄泰的，讓源朗先跑了。我怕狄泰回過頭來打我，也往山林跑了。我不知道是不是他追上源朗，把源朗殺了。”

顧玉追問道：“那你的服呢？你怎麼只剩下里了。”

六皇子道：“我，我怕我的服太明顯，就把服了朝反方向跑。”

今天鹿皇子穿著一件亮眼的金藍，在山林里的確容易被看見。只是他怕五皇子也就罷了，連五皇子邊的跟班狄泰也怕這樣。讓人心疼。

顧玉上他的頭，夸獎道：“真聰明。”

說話間，吏部的人終于找了過來。

顧玉先把六皇子扶上一人的背，自己也在別人的攙扶下爬了上去。

今天天熱，只穿了兩件，不能把外給六皇子，否則會被看出來束了。

一個小吏頗有眼地把外了給六皇子裹上。

狼狽的回到出事的廂房，顧玉本不想讓六皇子看到鄭源朗的死狀，可是六皇子堅持要去看小伙伴一眼。

進房門，牽著手的六皇子還是不可避免地被嚇出了聲，顧玉忙把他攬進懷里，捂住他的眼睛。

“膽小鬼。”五皇子面不虞道。

他邊站著狄泰，服上滿是泥濘，袖口還有跡，一臉惶然。

刑部的仵作已經來了，現在正蹲在地上檢查鄭源朗的尸。

等檢查完道，說出了的容跟顧玉先前分析的大差不差。

另外又補充道：“兇手應是與鄭小公子認識之人，比小公子高，從后握住瓷片，使了巧勁兒進嚨，一擊斃命，鄭小公子當時沒有防備，不然傷口不會這麼整齊，噴濺的地方也不會這麼。”

顧玉察覺到六皇子正在瑟瑟發抖，便道：“我帶你去隔壁。”

六皇子埋在上點點頭。

正要走，君澤冷冷開口道：“慢著。”

顧玉眼神一沉，直直看向他。

君澤走近道：“六皇子的服去哪兒了？”

顧玉冷聲道：“這個問題不如問問狄小公子。”

狄泰心虛，厲荏：“關我什麼事！”

顧玉道：“六皇子乃皇族貴胄，你竟敢追著他打，今日若非我及時找到了六皇子，六皇子不死也傷，你們狄家滿門抄斬也不夠謝罪。”

狄泰大聲道：“我沒有打他！我只打了鄭源朗，我都沒六皇子一下。”

顧玉道：“就算你沒，你敢發誓你沒有追他恐嚇他嗎？”

狄泰再次道：“我沒有。”

但這一次明顯氣勢不足。

顧玉冷哼一聲，道：“這話狄小公子還是留到圣上面前說吧。”

刑部的仵作恰好開口道：“得勞煩狄小公子隨下去一趟刑部了。”

狄泰慌了，對五皇子道：“五皇子，您幫幫我，我不要去刑部。”

五皇子剛要說話，就被君澤打斷。

“夠了。”君澤怒氣騰騰，這兩個孩子，都蠢到了極點。刑部的人還在這里，說話一點都不知道忌諱。

反觀六皇子，乖巧地窩在顧玉邊，一句話不說，就引得顧玉為他出頭。

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對顧玉道：“六皇子也有嫌疑，等會兒跟五皇子一塊兒往刑部一趟。”

兩位皇子份尊貴，就算真的殺了人也不至于往刑部，君澤這是為了拖六皇子下水，不惜讓五皇子跟著去。

顧玉道：“六皇子了這麼大的委屈，王爺居然懷疑到他上。”

對君澤救時留下的好盡數散去，是天真了。

這位可是五皇子的表哥，與也是針尖對麥芒的敵對關系，自然不肯放過任何攀咬六皇子的機會。

君澤道：“有委屈可以一塊兒訴，但是有嫌疑絕不可放過。”

顧玉正要再跟他吵架，懷里的六皇子要哭不哭道：“小舅舅，我去，別因為我得罪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