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筱筱斜他一眼，“你當我想知道啊？”

這種，真沒啥興趣。

有些心疼他，二十出頭的年紀就當上了九察司的首領，絕對不止是功夫好能力強這麼簡單。

再想到那一連眼珠子都看不清的行頭，喬筱筱心里頭悶悶的。

往他肩上一靠，重重地嘆了一聲。

陸清焰有些不明白，“怎麼了？心不好？六公主氣著你了？”

喬筱筱搖頭，“那點道行想氣我？再修煉個二十年也夠嗆。我是心疼你。”

“心疼我？”陸清焰更不理解了。

喬筱筱悶著聲音道：“那個位置并不好坐吧。不管你做了多事，都不會有人知道那是你的功勞，永遠藏在面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的份，甚至……連你的消失是不是都不能被別人知道……”

一想到這個，喬筱筱心里就鈍鈍地疼。

別人或許都覺得能當上九察司首領很風，很厲害，可不覺得。

只覺得首領一職很不公平。

終生忠于皇帝一人，一生都藏在那張面之下，沒有任何榮譽獎賞，甚至連真實姓名和份都無人知曉。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這是古代，這里沒有人權，越是皇帝的近臣，越可能下場凄慘。陸清焰這樣的份，承擔的風險就更大，若是他惹得皇帝不悅，甚至他因此而‘消失’，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就拿這次的事來說，皇帝此時是恨皇后和陶家，恨不得要把他們挫骨揚灰。

可等皇帝氣消了之后呢？會不會突然后悔？會不會因此而埋怨陸清焰將事給捅破，讓他只能置了皇后和陸家？

所以說，這樣的份有什麼好呢？

陸清焰拉過的手，握在掌心里，心中里麻麻的。

這樣的話，他第一次聽說。

雖然他當上九察司首領的事，除了皇上之外，只有師父和師娘知道，可是他們從來沒有跟自己說過這樣的話。

他們會替他高興，為他到自豪，但沒有人想到這些。

這其實也不怪他們，畢竟他們生來就帶著忠于皇上的使命，所以覺得他當上首領后的一切都是合合理的。

唯獨只有喬筱筱，是在真的心疼他，心疼他的默默無聞，心疼他的付出，心疼他可能得不到應有的獎賞和榮譽，也心疼他的伴君如伴虎。

“別想那麼多。”陸清焰輕輕蹭了蹭的頭發，“雖然歷任首領到死份也不曾見過，但其實結局也都還算不錯。”

至，沒有一個九察司首領是被皇帝給死的。

“你說的不錯是什麼程度的不錯？被圈養在某個地方等死，還是賞賜一筆財富，讓你們繼續姓埋名直到老死？”

喬筱筱又不是三歲的孩子，哪會不知道那些上位者的心思。

九察司的普通員都還得對自己所做過的事守口如瓶，又何況是首領。

皇帝能放他們自由才有鬼了。

陸清焰失笑，“有時候太聰明了，活著會很累。”

喬筱筱白他一眼，“這要是別人的事，我才懶得去想這些。”

陸清焰了素白的小手，“別擔心，今上和先帝不一樣，我將來未必就會如你所想那般結局。上一任首領卸任后，留在了總司里教導新人，這個結局也好不是嗎？”

他便是由上一任首領親自挑選出來的繼任人。

喬筱筱重重地嘆了一聲，能說什麼呢？這些事，不是能左右得了的，便是連陸清焰自己也沒辦法拒絕。

陸清焰了的頭發，“其實皇上對我很不錯，雖然不能明著獎賞我，但私下卻給了我不東西。我手里的產業超過半數，都是皇上賞賜給我的。但其實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皇上給了我婚配自主的權力。”

這個權力，是歷任首領都不曾有的。

九察司首領的妻子，都是由皇帝親自挑選，不管他們是否喜歡，都得接。

皇帝給了他這樣一個恩典，足以見得皇帝對他有多好了。

喬筱筱看他一臉滿足的樣子，更加不知道說啥好了。

這些古代人真的太淳樸了，淳樸到被人剝削了，還覺得人家對他們好得不得了。

傻得有點讓人心疼。

把手從他手心里出來，喬筱筱用兩只手抱著他的臉使勁了一通，把那張俊臉得呲牙裂的，這才好了些。

誰讓這是古代呢？便是再覺得不公平，也只能學著去接。

喬筱筱不再去想這些令人不開心的事，轉頭問起了皇后的事來，“會有什麼下場？”

陸清焰道：“不好說。正常況來講，一國之后做出這種有傷國本，又有辱皇家臉面的事來，只會有一個結局，那就是打冷宮，最后病逝。”

這種事實在太丟人了，肯定不會把真相公布天下的，只會用這種方法保存皇家面。

但皇帝太過重，皇后死肯定是會死的，但以什麼份死就不好說了。

喬筱筱搖了搖頭，這個皇帝啊，太過婦人之仁了。雖然于天下百姓是好事，可也不全然是好事。

果然，當天夜里，宮里響起了喪鐘。

皇后突發急癥而亡，因陶家犯下大罪京誅九族，皇后也應該貶為庶民。但皇帝念夫妻分，下旨以貴妃的喪儀給皇后下葬。

陶皇后死后的第二天，那些出嫁的陶家，紛紛被休。

陶家犯的是叛國通敵的大罪，這可是要誅九族的。那些曾因為娶了陶家而自豪的人家，此時全都迫不及待的將陶家趕出家門。

也不怪他們要如此做，不這樣做，夫家也牽連，們的兒也跑不掉。

而陶家卻從始自終，也沒有將那些娶回來的媳婦給休掉，讓們各回各家，保全命。

由此可見，陶家的自私與狠毒。

都到了這個份上，還要拉著那些甚至毫不知的子一起死。

喬筱筱聽說了此事之后，也不過冷冷一笑。

對陶家生不出什麼同心來，們或許不知，但陶家幾百年的家史，能有今天這樣的地位，誰能說他們以前是清白的呢？

就在皇后死后半個月，陶家也被定了罪。

陶家九族之，男子年滿十五以上者，全部推出午門斬首。不足十五歲者，則與所有眷一起發配邊疆。

經營了幾百年的大世家，就這樣轟然倒塌。

而陶家這一任家主陶益，則一直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