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完打他也老實了，跟只斗敗了的公一樣蔫坐在地上，看著可憐兮兮的。

許二妞這會兒可一點“憐香惜玉”的心思都沒有，新郎倌兒剛婚就想跟，把幾本書本子看得比還重，也不是一點不傷心的。

知道辛馥對沒有真心，但你起碼裝一裝啊！

連表面做做樣子都不肯，這是有多厭惡。

許二妞把那點淡淡的委屈下去，也明白以后該如何對辛馥了。

“做出那副死人相給誰看啊！上別地方呆著去，老娘還有活兒要干呢，別在這兒礙老娘的眼！”

辛馥聽了，從睫下狠狠瞪了許二妞一眼，巍巍一步三搖地出去了。

兩人收拾好了，拿了幾樣東西去看寧錫。

本來一早上就該敬媳婦茶的，但許二妞又不是寧錫的兒媳，只用今天去盡盡心意就行了。

進了門，寧錫對他們的態度不遠不近，完全就是個敦厚長輩的樣子，說的也全都是場面話，辛馥幾次暗示過的不順意寧錫都沒注意。

他忙著拾掇東西去縣城幫寧染看鋪子呢，沒空思量那麼多。

辛馥看怎麼暗示都沒用，家里也沒個眷能跟許二妞單獨敘話，只能著頭皮咳嗽一聲，央求寧錫把書再借他幾日，讓他再抄一遍。

寧錫詫異，“你不是已經抄完了嗎？”

“被……”

“被我今早點火不小心給燒了，都怨我，一個婦道人家不識字，不知道那是多要的東西，就想著快點把火點著給馥哥做早飯吃，竟沒顧上別的。馥哥為這事兒可著急了，還狠狠罵了我一通呢。姨父，您就借馥哥幾日吧。”

辛馥：……你誰呀？

許二妞還會著嗓子說話？

你還好意思說我罵你，你打我的事兒怎麼不說？

許二妞：……你要是好意思說，我絕不攔著。

自沒娘，爹又恨不得沒這個人，要是一點心眼都沒有本就長不大。

寧錫皺皺眉，說了辛馥幾句。

書籍再寶貴也不過是死，哪能為此責備許二妞，傷了夫妻的分呢。

辛馥摳著手心告訴自己千萬要忍耐，在外人看來就是一副虛心教的樣子。

然后他又說要借書，寧錫為難的告訴他，寧悠實在不喜讀書，寧染一個孩兒家看科舉的書也沒用，書已經送給他那些侄子了。

反正他們也姓寧，給他們也是傳家嘛。

如果辛馥要抄，可以去管他們借。

辛馥又要暈了，那兩個蠢材他從沒放在眼里，在書院都對他們不假辭，如今倒得向他們低頭求借，真是屈辱！

仿佛他這段日子都走了霉運，跟頭是一個接一個的跌。

對了，那兩個蠢材這次鄉試都沒中，又去書院念書了，他上哪兒去借啊？

哎呦，他怎麼把這茬忘了，他也可以去書院啊。

他心里一直覺得此次鄉試必中，以后再讀書就該去縣衙的學了，就沒想過會再回書院。

誰知他本沒機會下場，那也該再去書院跟夫子念書啊。

雖然夫子也沒什麼可教他的了，但他可以借此避開許二妞啊。

他陪許二妞從娘家回門后，盡量把神放溫，跟許二妞提出這個要求。

許二妞正在劈柴，斧子上下翻飛，姿勢猶如行云流水。

停下來了把汗，“沒錢。”

“你說什麼？”

“我說沒錢給夫子束脩！咱們親寧家給了你這座院子，還添了點家什，可沒給過什麼錢，你兩手空空怎麼去書院？”

“那，那你不是——”

“我不是有箱錢嘛，對不？”

箱錢是必不可的，許家給準備了二十吊錢，看著一大堆顯分量，辛馥就惦記上了。

許二妞面不改，“我都買糧食了。”

“你都給花了？！”

“你嚷個什麼勁兒？田里糧食沒長呢，我要不拿錢去買，咱倆坐家里喝西北風啊？”

許二妞看辛馥的眼神都寫著“你這個無用的男人”。

辛馥臉上一紅，“那我看你還是有幾件首飾的……”

寧家聘禮里有兩件首飾，被許家放到嫁妝里，再加上許夫人也添了兩件，勉勉強強夠對付一腦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