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小皇帝回宮后，又等寧小蟬睡后，顧長留才悄悄地起來。

“大人。”

幽暗的月下，一群戴著面的黑人站在院子里，不細看，讓人難以察覺。

“查到了嗎？是誰在我們槍支上做了手腳？又是誰，泄了我們的行蹤？”顧長留淡淡地問了一句。

“是李大人。”

顧長留了手，“確定是他？”

“確定。”

那人再次回道。

顧長留深吸了一口氣，這個下屬口中的李大人，指的是李猛。

其實，顧長留不是沒有懷疑過他，除了他跟梁叔之外，沒人能到他的隨攜帶的槍支，可他只是不敢相信。

他跟李猛，是同鄉，亦是好友，他們一起走過這麼多的艱難險阻，甚至在嶺南的時候，為了救他，他差點死掉。

是以，他從未想過，他會背叛他。

顧長留雙手握拳，面上也籠罩了一層寒霜，他走到書房，扭著開關，書架緩緩向兩旁挪開，出現一個道。

他從道下去，后的護衛也都跟了下去。

在道中拐了一個彎，便出現了石梯，他從石梯上去，按了開關，來到了李猛所居住的院子。

護衛們頂著護盾先上去，排除了危險后，顧長留才走了上去。

李猛已經坐在書房里等著了，看著顧長留上來，他臉上出一苦笑來。

“顧大人。”他了他一聲。

“李猛，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顧長留問了一句，“我待你，還不夠好嗎？”

“顧大人待小人，當然是沒得說。”李猛深吸了一口氣，“是小人對不起大人，對不起大人的培養跟信任。”

顧長留沒有說話，只是依舊是直直地看著他。

“他們抓了小人的兒子，小人沒有辦法，只能按照他們說的做。”李猛不敢跟他對視，垂下頭，說了句。

“是抓了李元，還是抓了李方？”

“是抓得元兒。”李猛說道：“元兒去青樓玩，被他們仙人跳了。”

“元兒被人抓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我也關心則，他們說假若我敢跟你泄一句，立馬就殺了元兒。”

顧長留依舊是面無表，“那元兒救出來了嗎？”

“沒有。”李猛搖頭。

“他們肯定會有新一步的指示吧，他們接下來，讓你做什麼？在我的茶水里下毒，還是把小蟬他們騙出去？”

李猛抬頭，他沒想到顧長留竟然都猜對了，只點了一下頭。

顧長留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卻沒有說話。

他越是沉默，李猛就越是害怕，他苦笑一聲，說道，“顧大人，我對不起你，我現在別無所求，我只希你不要牽涉到小玉跟方兒他們上來，這事與他們無關。”

“他們亦是我的朋友，我不會怪他們。”顧長留說道。

“好。”李猛點頭，猛地從側出刀來，見到他這樣，顧長留邊的護衛也神張地出刀來，卻見李猛將刀猛地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對不起！”

李猛沖他說了句，然后一閉眼，他知道顧長留的格，他對敵人狠辣，自己背叛了他，那從此就是他的敵人。

如若自己自盡，他或許還會給自己一分面，若自己要等他手，那到時候他可不知道，自己面臨的是什麼了。

“夫君，不要！”

就在他一狠心，要結果自己的時候，林小玉卻是沖了進來，猛地抓住了李猛的手中的刀，“夫君，不要。”

然后，抬頭看著顧長留，神凄厲，眼中卻帶著哀求，“顧大人，你已經讓我當了一回寡婦，難道你要讓我當第二次寡婦嗎？”

說著，眼淚從眼中流了下來，卻渾然不覺，只依舊祈求著顧長留，“顧大人，如果你真的要殺他的話，那就先將我殺了吧，夫君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我沒有殺他。”顧長留說道：“你與其在這里問我，為什麼不問問你的夫君呢？”

“小玉，你不必再為難顧大人了，沒有規矩，不方圓，他邊那麼多的人，如果我不死的話，那他以后，將如何服眾？”

李猛看著林小玉，眼神也滿是后悔，“都是我的錯，是我太擔心元兒，而同敵人泄了顧大人的行蹤，并且，還破壞了他們的暗，是我不對。”

李猛其實又何嘗不想活著？剛才小玉開口的時候，他心中還有希冀，只要顧長留開口，他或許還能活，可是顧長留一句話都沒說，他便知道了他的想法，他甚至連一句求饒的話都不敢說。

“小玉，我對不起你，等我死后，你就找個好人嫁了吧，記得照顧好方兒。”

李猛說著，手中的長刀一用力，鮮一下子迸了出來！

這一刀仿佛割在了顧長留的心上，但他不得不如此做，沒有規矩不方圓，若是他這次寬恕李猛，下次，豈不是有更多的人效仿他？

他能留他一全尸，并且饒恕他的家人，已經是天大得的恩賜。

只是，他心中好難，這一刀，仿佛將他同過去割裂開來。

李猛，是他在大河村的朋友，陪著他走南闖北，走了這麼遠的地方，走過這麼多年，他替他沖鋒陷陣，他許他榮華富貴，本來他以為，他們能一直這樣下去，直到最后，他們找個小島居起來，一起去過簡單的日子。

只是沒想到，他卻走錯了路，為了兒子背叛他。

每個人都有自己在意的人，李猛跟他一樣，哪怕不在意自己的命，卻將家人放在第一位。

他錯就錯在，沒有將這事告訴他，只要他告訴他，他們或許會有更好的方法解決問題。

“顧長留，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只要你開口，夫君就不會死！”

見到李猛在自己面前自盡，林小玉先是抱著李猛的尸，最后更是沖到顧長留的面前，沖他大喊了起來。

狀若瘋狂地推搡著他，辱罵著他，“你這個混蛋，你還我夫君，你還我夫君！”

“你跟我有仇嗎？我兩次變寡婦，都是因為你！”

顧長留看都不看，手將推搡在地，“如果你想要為殉葬的話，我也沒有任何意見。”

“哈哈哈~”

見到他這樣，林小玉大笑了起來，“是啊，你現在是大，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首輔，你想殺我，隨時可以，我的命就在這里，你拿去啊！”

顧長留看了一眼，轉離去。

留下幾個死士，走過來將李猛的尸料理了，又將林小玉鎖拿了起來。

說對，的兩任丈夫都因自己而死，而跟寧小蟬勉強也稱得上是朋友，所以，他不能在自己家人的邊，留下這樣的禍患。

既然想死，那還是結果了吧。

讓他們一家三口，都去地下團聚，如此，也不枉費李猛的一番作為。

只是走在地道里，他卻覺到了渾發涼。

高不勝寒，原來竟是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