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沈氏裝作收到娘家來信的樣子,獨自去了王家。
此時沈氏再氣,也能收斂自己的緒了,所以對著宋姑母,還是一如既往地恭順親近,解釋道:
“姑母,您有意和我娘家結親,我爹娘兄嫂當然是驚喜的,真是做夢都沒想過會有這樣的好事兒。但,我娘家的況您也知道,是有些手藝,可全家都看診,也只是勉強吃穿不愁,旁的就沒什麼了。”
沈家的況不如自家,那是肯定的,宋姑母點頭,不過不覺得沈家舍得拒絕了這門親事,只以為對方會說聘禮不會太多。
這也在的預料之中,畢竟上面還有一個長嫂,從鄉下嫁過去,沈家不見得出了多厚的聘禮,如果給弟媳婦太多,反而會引得家宅不寧。
所以宋姑母對這方面并沒有太高的要求,更愿意換來沈家的愧疚,日后才能好好對待自己孫。
沈氏裝作沒看到宋姑母自信的神,繼續說:
“不瞞您說,我娘的侄孫,嫁給我娘家侄子,現在已經開始隨著我娘學醫了,日后也是要隨我嫂子一起出門看診的。我娘家,市井出,田滿那丫頭,鄉下人家,不在乎這些。可我爹娘他們就怕雅纖適應不了。”
宋姑母本來想說,不必讓孫做這些,他們嫁妝不會給。可問題是,長嫂能做的,你做弟媳婦不能做,哪怕你出好,可但凡家中長輩不是糊涂蟲,都不會同意這種區別對待。
何嘗不是如此,大兒媳婦出好,娘家有助力,但給大兒媳婦一樣首飾,就得給二兒媳婦一樣價值差不多的,不然難免讓二兒子和孫子孫覺得委屈。
聽到這里,宋姑母已經明白沈家的意思了,臉有些繃,不能再挽留了,不然就被侄兒媳婦看出來問題了。
這時候,又有些痛恨一直被夸贊的沈氏的聰慧,如果有陳氏那麼好糊弄就好了。宋姑母不無惋惜地想。
沈氏就知道宋姑母投鼠忌,肯定沒辦法強求什麼,因此只說明了沈家的意向后,欣賞了一會兒宋姑母有些僵的微笑,才拍拍屁走人了。
走了,宋姑母卻真有一些無奈了。想讓孫嫁到沈家,就是覺得兩家份有差距,這樣的話,即使孫嫁過去還有些不好的地方,他們也能容忍。
但沈家既然不愿意接這個茬兒,那只能做一件事,那就是把孫的子徹底掰正了,或許也可以把送去大兒子家住一段時間,避避風頭,等幾年以后,再談孫的婚事。
宋念心中愧疚,卻也沒辦法和姑母真的撕破臉,只能對妻子保證,日后他會多留心,爭取給侄兒尋個好親事。
宋筠真的心復雜,穿越這幾年,除了自己家,可以說最常見的,最親近的就是王家了,甚至比幾年見一面的沈家還更悉一些。
從一開始就很喜歡姑祖母,覺得清醒,能干,講理,一度覺得比宋老太太更好。
但也是這麼一個人,坑起沈家真是毫不手,坑人不說,還指沈家恩戴德。
只能說人都是自私的,沒有影響到自家的時候,宋姑母樂得與人為善,但和自家有利害關系之后,就耍了次心機。
可以說,沈氏但凡沒那麼細心,沈家但凡有一點兒被好事沖昏了頭腦的不清醒,這婚事也就訂下了。
宋筠倒不是說王雅纖給孫二郎寫信送禮有多不對,畢竟的觀念更多的還是現代的那套,只是,王家不該瞞,王雅纖做這種事又太過自私。
最起碼,這事兒但凡傳出去一點,王雅維怎麼辦呢?的婚姻,原本就是在丈夫和娘家之間被拉扯,再背負一個“王家私相授”的名頭,還能有好果子吃?
雖然親事沒,但沈氏對丈夫的姑母一家卻很有意見,連帶著幾個孩子都對王家不像之前那麼親近。
不知道姑祖母如果意識到這一番算計,讓二兒子一家和娘家人徹底起了隔閡,有什麼想法呢?
宋筠真的覺得得不償失,說實話,像王雅纖的況,如果再等幾年,的子被教好了,出來讓親戚們一看,也是個亭亭玉立知書達理的小娘子。
那當年的種種,在眾人心中,不過是十歲小娘子被哄騙了,原不是的錯,到時候再談親事,沈氏就是不同意,也不會有這麼大的反彈。
不過,宋筠后來再想這件事,大概也明白姑祖母為什麼會做出這種事:
做娘家的主,做自家的主,又養出了好兒子,事事順遂,所以對自己的掌控力太自信了。
自信孫家不會愿意得罪王家,所以覺得這事已經徹底結束了,可問題是,即使孫若瑜不對宋筠八卦,難道孫家就能一輩子徹底管住那對母子?但凡有一點疏,那早晚會曝的。
就是不曝,就是婚事真訂了,王雅纖但凡沒被徹底教好,日后沈家對不滿意了,沈氏不會對王家有意見嗎?
或許覺得憑自家對宋家的恩,宋家不會為了姻親而真的遷怒于王家,但說實話,一但心里把恩當做拿旁人的工,那再大的恩,也就仇了。
宋筠有些惆悵,在現代多數時候都是獨自一人,并沒有親近的長輩對進行引導。而且現代社會親緣關系并沒有古代這麼,所以很多人際往上的道理,都是來了古代后隨著長輩們學的。
尤其是姑祖母,在盧夫子出現之前,宋筠一直把當做榜樣,畢竟在能發揮的作用幾乎完全被局限在后宅的時代,已經盡可能地發揮自己的能力去影響周圍人了。
但,這一刻,突然發現,其實對方并沒有那麼好,私心也會重到可以漠視邊人是否到傷害。
相比較而言,倒是自家祖母,或許碎,或許沒那麼聰明,或許不那麼能擔事兒,但最起碼,是個很有原則的人。明明知道自家應該償還王家的恩,也沒著兒媳婦勸審計部同意這門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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