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四人到底談了些什麼，誰也不清楚。

　不過，幾乎可以預料到的是，絕對和許志清給兒訂的這門親事有關系，說不得還與他職位的調有關。

　宋筠其實都不太清楚表姑父之前到底是做的什麼，主要是他們離開黎縣的時候，宋筠還沒出生呢，家里也很提起許家人。

　等再大一些，知道自家有這門親戚，也只是每年過年互相寄年禮的時候才聽自家祖母提上幾句，只說是在南方做，很有本事，但到底是什麼，有多大的權力，宋筠不知道。

　所以一直到許家回來了，宋筠才在宋念偶爾和沈氏的聊天中，得知許志清是在松江府做，如今要被調到興慶府。

　宋念對這次調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在書房的時候聽表姐夫說了一下況，才大致有個了解。

　不過，他心中還是頗為困的，按理來講，許志清在松江府經營十年之久，就是升職了，也應該繼續在南方任職，怎麼突然就被調去西北了呢？

　這不是說西北的那個職位不好，而是說這個調有些出乎意料。

　如果是許志清做得不好，那他應該被降職甚至奪，如果說他做的好，那讓一個習慣于南方理事務的人突然去西北的軍事重地做事，未免有些奇怪。

　許志清也沒說得太明白，只說是那邊的場出了問題，急需員，而且上面的人怕黨爭誤事，所以選中了他，還有一些寒門出的員。

　這話固然有些道理，但宋念又不是小孩子，很明顯不完全相信，只覺得許志清是避重就輕，說給家里人聽的。

　好在，許志清解釋的時候，也吐了幾個人名，莫名地讓宋念有些悉。

　他坐馬車回家的路上就一直在想徐志清在書房說的那些事，別的倒還好，主要是西北那邊的調，對他們這邊沒有太大影響。

　倒是其中幾個名字，讓他頗為在意。可他一下子又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只能在心中不斷默念，試圖發現什麼玄機。

　宋筠是全然不知爹的各種考量，終于走完了親戚，只想回家靠著炭盆休息一會兒，看看小說，吃吃零食，以至于錯過了一個關鍵的信息。

　宋念回家后，去書房翻了一遍他和鄭翰林通信的信件，又看了看之前收集的各種邸報和朝中的消息，倒是的確見過這幾個名字，可是還不夠，絕不僅僅是這些地方見到的。

　這如果是宋筠在這里，一下子就能發現到底是哪里出現過的名字，可宋念平時的消息渠道比宋筠多了好幾倍，的確是很難想到他匆匆翻了一遍的冊子，只能放棄了。

　不管如何，宋念還是把從許志清那里聽到的幾個名字記錄了下來，并在后面寫上“通敵”二字。

　通敵的證據是真是假，宋念并不是絕對相信，從古至今，借通敵的罪名去拉邊境員下馬，幾乎是最有效的辦法，畢竟皇帝總是“寧可錯殺不愿放過的”，可牽扯到這麼多員，絕不僅僅是通敵的問題，肯定和朝中的局勢有關了。

　宋念嘆氣，這年頭當也不容易啊，早些年還好，這些年，皇子們都長大了，有了各自的實力，他們在京中人腦子打狗腦子，在地方的員也得被迫選邊站，一個不好，就被卷進去了。

　也不知道這個表姐夫，是真的稀里糊涂地運氣好地得了個好職位，還是他也有了自己的立場。

　其實這是最有可能的答案了，其次才是那邊真的沒人用，以至于朝中的大臣看了許志清的履歷后就選了他。

　宋念當然希是第二種的，可他又不是那麼有信心，尤其是在許志清突然在京中給兒訂了親事之后。

　宋念呆坐在書房，只覺得際全是迷霧，原本和他一介舉人干系不大，可他親表哥和晉王結了親，不管有意無意，王家總歸也被歸晉王的勢力范疇。

　同樣地，不管晉王什麼想法，其他皇子也會防備他的存在，這是必然的。

　如果再加上土豆的功勞呢？

　宋念有些后悔在局勢還不明朗的時候暴土豆的存在，這樣一個高產的糧種的出現，必然會造朝中勢力的不同傾向。

　他看著香爐中升起的煙霧，不斷地推測著，不斷地考慮著自保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