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寒？

立下奇功？

匡扶社稷？！

聽聞著文貴妃一連串的話語，皇帝陛下眼里冷意浮現，先前的那一分難得寬容，也在刺耳的辭藻中消散無形。

垂眸俯瞰而去，已然淚眼婆娑的文貴妃還在哀求。

“還陛下開恩吶......！”

這話聽在耳中，皇帝陛下更是怒火升騰！

老四隨軍出征，不過是做做樣子的歷練而已，最多也就是親歷一番戰場的殘酷罷了，以皇子的份上陣，絕不會至于險地，大概率還會被諸將小心照料，本不可能有什麼危險。

何況此次北伐，乃是蘇老道出的奇襲之策，以騎兵突襲空虛的匈奴本部，看似大膽驚人，實則風險極低！

說難聽點，只要前去，就極有可能建功立業！

真要說奇功，當是能看清這一點的蘇老才是，其余將士搏殺，此后若能建立功績，也才配勉強擔得起奇功二字！

北伐看似兇險，實則是個差。

這種差，若非地利之便，不可能落在了戍邊諸將的頭上，既有地利之因，也有帝王之念，皇帝對于各位將軍常年的苦勞和忠誠看在眼里，以大功重賞，才順道給個機會而已！

至于四皇子秦震，也已是極大的優待。

要不是看在父子分，還有那一些微末的期待，皇帝陛下絕不會給這種機會。

真要說奇功匡扶社稷的譽，就算退的蘇老已經不在意，也該落在真正浴戰的邊關將士上。

說是氣運也好，為母明也罷，一個趁機撿得立功機會的皇子，又有何資格，在戰將士之前自表其功？

嚴寒。

皇子會真的嚴寒麼？

至，會比尋常軍士得到數倍的優待！

天子秦霄曾經征戰多年，深知其中之苦，也對戰場慘劇歷歷在目，沒想到到他的兒子，上個戰場鍍金歷練而已，就為了匡扶社稷之功？

還真是敢說啊。

這大玄江山多年來的安穩和強盛，是由無數淚織而，不知多人因此埋骨他鄉，論功行賞時甚至只剩冠！

聽聞這番萬分寵的淺薄之言，皇帝陛下已然怒火升騰。

同時，腦海中浮現著曾經的戰場景，方才對于涼州的愧疚，在此刻更為濃烈了起來，復雜緒織心頭，頓時冷聲而！

“區區婦人之見，也敢左右圣聽......？”

文貴妃正演得投，差點兒連自己都相信兒子將會是大英雄，幾乎都能想象到戰場的廝殺，為人母的儀態和淚眼愈發真切，卻是突然被這聲震喝所驚，萬般緒都在一瞬收起，眼里只剩恐慌！

陛下，怎會突然發怒......？

明明一切都如預想，如今皇兒又要率軍出征，大有陛下當年風采，依照常理而言，就算不心中期待，也該大為欣才是啊。

怎麼，反倒是大發雷霆......

養尊優的文貴妃本不明所以，茫然的神里只有驚慌，好像有種弄巧拙的不妙預，在忐忑的心中回。

皇兒一定能立下大功的！

急之下，本著心中的信念，文貴妃連忙哀切出聲再度求。

“陛下恕罪......！”

“震兒......震兒定會勇殺敵，絕不會辱沒陛下軍威，臣妾相信震兒定會......”

話還未說完，皇帝陛下就冷揮龍袖！

“你退下吧！”

縱然有萬般信心和心思，文貴妃也被那突然的冷漠鎮得不敢再言，惶恐起離去，心里滿是不甘！

待到天樞殿恢復清靜，氣氛卻是無比的抑。

久未出言的陛下神冰冷，再無任何寬容和私人念，只有為當朝天子的威嚴和天下之主的覺悟。

帝王之諭沉聲響起，不容任何辯駁！

“急令下去，北伐軍無比全速奔襲，力求兵貴神速！另，不可優待四皇子秦政，務必于軍士同行同戰！”

常禮眼中肅穆應聲，不敢違逆。

就此應命傳令而去。

待到殿中再無他人，皇帝陛下的目不自覺投向了西北涼州之地，只是著疆域圖紙，他就能想象到涼州軍士浴搏殺的絕和悲壯，心底愧疚涌現。

寒夜漸深，人心更冷。

無數鮮染紅大地，也恐難溫暖涼州焦土......

......

子時已過

慶關以南八里，河谷滿是，尸積如山！

海量的騎兵不斷沖擊，大玄軍陣縱然上下齊心，槍陣終究還是被沖開，寡不敵眾陷了苦戰之中，弓弩手早就用完了箭矢，也手持陌刀拼殺后退！

僅僅退了不到百丈之地，就算早就伏兵在兩側相助放箭，僅剩的殘兵還是傷亡了數千人，喊殺聲和哀嚎聲充斥著戰場！

“嗚~~~~~~~！”

隨著再度吹響的蠻族號角，匈奴們還在沖鋒而來！

“噠噠噠！噠噠噠！”

無窮無盡的騎兵影才遠不斷涌來，傷亡不斷的大玄軍士們仿佛看到了生命的盡頭，就算先前接連小勝，奇跡般地拖住了敵軍，在絕對的人數優勢面前，也難改頹勢！

縱然如此！

大玄軍也沒有自陣腳，后撤迎敵的潰散景象沒有發生，而是在有序地撤退，后陣和前陣不斷替，憑著地形和陌刀的近戰威力相互掩護撤離！

哪怕已經傷亡過半，這種還能看出雛形的撤退，也是讓屠頓目震！

他難以理解......

這群大玄軍士并未同城守軍，甚至不是由一位將領練而，卻在此刻的絕境之下，明知生機渺茫的大局之下，仍然咬牙堅持戰，發出了難以想象的死戰之志！

沒有箭矢，就揮刀殺敵！

負重傷，竟也要力戰阻攔，將一切生路留給后！

更難以置信的，是這群全無援軍和希的大玄人，面對著數倍于自己的敵軍，竟然從未出現過軍心潰散的逃逸場面！

眼前的戰場，唯有一片片的和積尸，經歷了四五次的萬人沖擊，大玄人已經傷亡過了七，靠著戰意在拼殺！

到底是有什麼，在支撐著大玄人？！

為什麼這些人能做到如此地步！

從攻打慶關到現在，整整幾日下來，眼著無法想象的慘烈戰況，連引以為傲的騎兵都陷了戰，屠頓的神變得極為復雜。

這一刻，他明明勝券在握，卻好像面對了極為難纏的對手，想起了曾經大玄戰無不勝的歲月。

一片之中，那策馬殺敵的矯健影自心底！

長刀所向，絕無一合之敵！

寒芒所至，便是亡魂哀嚎！

冰冷的殺意自那鬼面逸散而出，震懾得周邊騎兵戰意渙散，從未見過的長刀寒芒閃，揮舞著從未見聞的刀芒！

更離奇的是，那作戰方式聞所未聞，一如呼赤臺被擒時的卑鄙！

無數大玄人效仿，難以計數的軍馬被斬斷了前，騎兵的威勢失去了倚仗，竟在這河谷之地難以發揮，數萬大軍難以近前！

大玄人，是憑著之軀，擋住了谷口，全都如同瘋子一般，隨鬼面將軍搏殺，眼中毫無懼意，只有悍不畏死的戰意！

瘋了！

這些人，全都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