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胡同都是住家，冷不丁早上一陣鞭炮聲響，一家鹵味食店開張了。

走出胡同口去買菜的婦人們，走過這家店不由停了停步，只見這家店左右兩個角落，各放了兩口鍋，一口大鍋里面是一竹簽子，串著各種食材。

另一口鍋子，里面看著應該是煮蛋，但是那蛋都敲開了，隙看著是黑乎乎的。這東西能好吃嗎？

跟這兩口大鍋一比，柜臺上擺著的幾盤食，放著豬耳朵、豬舌頭、蛋、豆腐干、花生米……看著賣相都不錯，香味也人的。

王七這掌柜的，站在柜臺前招呼，“各位嬸嬸大娘們，小店與善鹵味店，專賣各種食，歡迎大家顧啊。”

“掌柜的，你們這蛋怎麼是黑乎乎的？”

“大娘，您可別看著蛋賣相不起眼，您聞聞，這味道香吧？”汐殷勤地夾起一個茶葉蛋，三兩下剝殼放到白盤子里，拿出一棉線繃直劃過，一個茶葉蛋很快就分了十幾小塊。

汐拿筷子分給圍在柜臺前的人品嘗，“我們家這茶葉蛋是永州與善茶棚賣的，剛到京城開張。”

“永州？”有人想起了傳言，“我知道了，你們就是傳言里，徐首輔家都要方子的那家？”

京城人到底見多識廣，說話也委婉多了，沒有直說是徐首輔搶方子的那家。

但是，這麼一提，大家就都知道了，原本沒打算買的也駐足打算買兩個嘗嘗。

汐點頭，揶揄了一句，“為這事，我家還在同安府與徐家打司呢。其實，何必要找什麼方子呢，您看，到店里買多方便？大娘，您覺得我家這茶葉蛋味道怎麼樣？”

“味道是不錯，有一點點茶葉香味，好像又不止，味。”被汐問到的大娘，吞下一小塊品嘗的蛋，很公允地評價道，“這味道是好吃，怎麼賣啊？”

“這茶葉蛋三文錢一個，那邊的關東煮一文錢三串。這花生米當下酒菜最好，不上火，”汐指著柜臺上的食一一介紹，鹵素菜十文錢一碟，鹵葷菜十五文一碟。

“這豬耳朵十五文可太貴啦，我十五文能買一斤呢。”有人馬上起來。

王七笑著端出準備好的試吃品，切一小塊一小塊的豬耳朵、豬舌頭，還有花生米，“大娘，這可不能這麼比。您看我家這菜，味道我們掌柜的就忙活了兩天，大家可以嘗嘗。”他走到外面。

這年頭沒有免費試吃這回事，王七一送出來，開始大家都互相瞪著不好意思下手，還是剛才那個大娘打了頭，“茶葉蛋我是要買的，這豬耳朵我兒子吃，我嘗嘗比我做的味道怎麼樣。”

吃了一小塊豬耳朵，連連點頭，“這豬耳朵冷著吃，倒也好吃。我要兩碟。”

這大娘顯然家境不錯，開口就要了兩碟豬耳朵，六個茶葉蛋，還要了一碟花生米。

柳利落地拿油紙一包，遞給了，“五十八文錢。”

“柳大娘，這味道真的好吃啊？”有人打聽。

那柳大娘的顯然是個爽快人，“好吃，比自己家做的味，你們買點嘗嘗啊。”

其他人聽了，也到王七手里試吃了一點，這一嘗，果然不錯。

尤其是花生米，一樣是煮的，比起自家做的更味，而且這一吃，覺胃口都開了。

價格貴是貴了點，但是京城價本來就不便宜，偶爾吃一兩頓還是吃得起的。

眾人你一碟我一碟，片刻功夫就賣了大半。

有那剛出門的，一看這圍了一堆，見有人買了，不由打聽，“買什麼呢？這店東西好吃？”

“快去買吧，不然可就賣啦，第二鍋鹵味還要等好久呢。”說著話，又湊近點，低了聲音道，“這家就是徐首輔都想吃的茶葉蛋，人家把店開到京城來啦。”

城里這幾天最大的熱鬧就是徐首輔家的，后來的人一聽，愣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拼命進人堆里，搶著買茶葉蛋。

不過一個時辰，除了一鍋關東煮，其他東西都賣完了。

看來關東煮不適合放在這里售賣，還是在茶棚賣得比較好。

四月的天氣，王七熱出一汗，他額頭，“媽呀，京城的人真有錢。”

汐抿一樂，京城的人未必有錢，可這條帽子胡同里住的人，大多看來都舍得花錢。

葷菜買得，只能臨時再出去買了回來做。

汐挎上菜籃子想出門，柳正在柜臺，一看要出門，丟下抹布，手在圍上一，幾步就跑到汐面前，接過手里的菜籃。

“攤也不遠……”汐有些無奈。可惜柳不聽說什麼，固執地跟在邊上。

自從山村那事后，柳就了的小尾一樣，到哪都要跟著。

汐只能跟王七招呼了一聲，帶著柳出門，走到攤邊上，正看到兩人歡天喜地在那買。

賣的小二樂呵呵地招呼，“這兩天買的可不。”

“嘿嘿，這不是從徐家領了五兩銀子嘛。”一個買的分了一下，“要說有錢也是真有錢，聽說都給了上萬兩啦。”.七

“這麼多啊！真的假的啊？”

“我聽徐府的人念叨的……哎……我要那塊的，瘦的不要。”買的一看小二的刀偏了，急得直。

“好唻，這塊都給您。”

買的提了，高興地走了。

汐看攤上都沒什麼了，豬頭倒是還有一個。買了個豬頭，又買了兩塊肋排，一邊打量著路兩邊的店，一邊往回走。

這片地方是城外城的界，路邊有各種攤販，道路兩旁的店鋪鱗次櫛比，酒樓茶肆、金銀首飾、古董字畫……這片地方三教九流云集。

汐看完店鋪，正打算穿過大街回到帽子胡同，人剛走到大街上，聽到大街靠城方向傳來一陣馬蹄聲，一轉頭，看到二十多匹馬正沖過來。

得得的馬蹄聲，看著聲勢驚人。汐看那些馬沖過來的速度，嚇得腳都要了。

“小姐，小心！”柳看汐愣住了，連忙手來扶。

汐聽到傳來“吁——”的聲音，轉頭，就看到一只馬頭快到自己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