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自從藍勁鬆去國治病之後,一家人頭一回見面,大家都很激,全都在抹著淚。明可帆抱著晴晴站在一邊,看著這人的一幕,不慨萬分。
他能給藍若斐的東西很有限,真的,除了給一個優渥的生活條件,還有他一個人的,就沒有別的了。而這還遠遠不能滿足的心理需求,還需要有朋友,有家人,這樣的人生纔是完整的。
現在一家人總算能團聚在一塊兒,總算是這段時間來最令人欣的一件事兒。一直以來,藍若斐面對的都是他這邊的親戚朋友,而自己的孤獨卻從來都沒有說。
偶爾,會看到一個人站在落地窗前發呆,也會看到教晴晴“外公”。這樣的心,作爲的老公自然能夠理解,不是生命的全部,不可能取代所有。這也是爲什麼明大私下做了這麼多事兒的原因,他只想讓他人真正的快樂。
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國際到達大廳裡,一家人這麼激的畫面還是比較顯眼的,況且還站在通道上,阻礙通就不好了。
於是,明可帆便拍了拍藍若斐的肩膀,“我們先回家吧!回去再好好聊。”
他這一開口,兩位老人這纔想起婿還站在旁邊,隨即看到了他懷裡的紛小人兒,破涕爲笑之下,張玉珍也出手去把晴晴給抱過來。
疼地在那的小臉上親了一口,“晴晴,這還是外婆第一次見到你呢!哎喲,長得真漂亮!”親人之間當真會有奇妙的心靈應,雖然此前沒有見過,但是晴晴一點兒都不害怕,還咧開開心地笑著。
剛冒出來的小牙才長了小半截兒,還能清楚地看到小丫頭裡有晶瑩亮的口水流出來,穿英倫風的格子連,綁著一個丸子頭。
這麼可的模樣,自然讓兩位老人不釋手,讓人無奈的是,居然還爲了誰抱外孫而爭得面紅耳赤。最後還是藍若斐主把孩子抱過去,讓他們回家再抱個過癮,這事兒才暫時擱下。
從車後視鏡看到自己的人興的樣子,明可帆也心大好,脣角一直都保持著上揚的角度,只要老婆開心,他就高興。
由於時間不早了,車子便直接開到了吃飯的酒店,反正行李都可以放在車上,不影響。
一行人走進預訂好的包廂,看到那氣派的裝修,和寬大的空間,藍勁鬆不免有些不自然。悄悄把藍若斐拉到一邊,“若斐啊,這地方消費是不是很貴啊?我看我們還是換個別的地兒吧!就是一家人吃個飯,去大排檔或者小餐館就好了,犯不著這麼破費。”
“爸,你不用替我們……”
藍若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旁的張玉珍了,“老伴兒,你這是幹什麼?人家可帆特地安排的,你要是臨時說要走,這不是不給他面子嗎?你要習慣這樣的大場面,咱們的婿可不是一般人,到那些地方不等於是降低了他的份嗎?”
不知爲何,這話原本是勸藍勁鬆的,可是聽在藍若斐的耳中,卻覺得格外的刺耳。怎麼覺得母親去了一趟國,改變了不呢?
尤其是這言行舉止,簡直跟換了個人似的,現在居然還講排場了?好像對於明可帆這個婿最滿意的就是經濟條件,並且覺得這麼是理所當然的。
雖然婿孝敬丈母孃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可張玉珍不經意間表現出來的這種優越,讓藍若斐覺得很不舒服,心裡像是有什麼東西硌著似的。
這種不安的覺是對的,因爲在吃飯的過程中,明可帆除了照顧坐在嬰兒座椅上的晴晴之外,還不停地給二老佈菜,完全就是個好男人的形象。
對此,二老樂得都合不攏,不停地誇他懂事兒,孝順,一點兒富家公子的氣和傲氣都沒有。張玉珍就更是“丈母孃看婿,越看越順眼”,就連對明大說話那語氣,都像是怕聲音大一些會嚇壞他。
“可帆就是會點菜,這菜式的味道都好的呢!不過你整天應酬,這樣的山珍海味都吃膩了吧?哪兒像我們,一年到頭也吃不到幾次。”說到最後,張玉珍有幾分黯然。
藍勁鬆在桌子底下踢了一下,示意稍微控制自己的緒,藍若斐也是一怔,沒想到母親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算什麼意思?跟人訴苦,說自己的生活有多苦嗎?父親還在邊上呢,母親這麼做,就是不給父親面子。不但如此,還會讓人尷尬不已,藍若斐都恨不得有一條地鑽進去。母親怎麼可以表現得如此市儈?
在場最鎮定的人要數明大了,他微笑著答道:“媽,您要是喜歡,以後我們就經常過來,反正也就是打個電話訂位的事兒,很簡單。”
無視丈夫和兒投遞過來的暗示眼神,張玉珍興高采烈地說:“那就太好了!我就說嘛,可帆是個孝順的孩子,總會照顧我們老人的。”
這刻意的誇讚有幾分諂,讓藍若斐如坐鍼氈一般,甚至覺得,母親就跟跳樑小醜似的,爲什麼要這麼做呢?就算他們家真的花了明大不錢,也犯不著恭維吧?
察覺到邊的人似乎臉不對勁兒,明可帆在桌下握住的手,在掌心裡輕了一下,臉上依舊不聲。
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藍若斐強打起神來,主詢問父親的病,瞭解近兩年來他在國醫院裡所經歷的一切。有錢能使鬼推磨,也難怪母親的想法會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變,若不是明大及時出援手,出錢又出力的,父親興許老早就不在了。
在國那樣的環境裡,沒有錢就寸步難行,更何況是兩位語言不通的老人?他們如果離開了明大安排的保姆和翻譯,連最基本的生活都不可能維持。
況且在國際大都市裡見識了西方國家的發達和奢華,多多都會到影響,崇洋外倒不至於,卻在耳濡目染之下開始崇尚那樣紙醉金迷的生活。
興許這兩年的時間,習慣了有傭人伺候,還有優越的質生活,換做是誰都不想離開那樣的世界。回到國,就等同於從天堂到地獄的差別。
起先,藍若斐還以爲這只是自己太敏,想太多。可是當大夥兒吃完飯,去到明可帆特地爲二老重新佈置的房子時,張玉珍的臉卻沉了下來。
生怕會說出什麼不中聽的話,藍若斐便搶先開了口,“爸,媽,可帆就是看你們在這一片區生活了幾十年,跟那些老同事,老街坊都很悉,所以才特地在這兒給你們買了一套大一些的房子。在這兒最起碼出門還能找到牌搭子,或是找人聊天,況且周邊的環境你們也很瞭解,不會不適應。”
兒婿的善解人意,讓藍勁鬆很是,拉著明可帆的手說:“可帆,讓你破費了!還讓你花心思給我們找到這房子,你對我們家的付出真的太多了,我們做老人的都不知道該怎麼去償還你纔好……”
“爸,都是一家人,您說這話不是跟我見外嗎?我們孝敬父母都是應該的,您別太客氣。房子我重新裝修過了,傢俱家電都是新買的,回頭您和媽看看還缺些什麼,我立馬讓人送來。如果覺得住得不舒服,改天我帶你們去看看別的小區。”盡孝道不拘泥於形式,而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算個問題。
誰知他這一表態,張玉珍就立馬笑了,“這種老城區怎麼可能住得舒服?我現在回到國都覺得這兒的空氣太差了。還有啊,這一帶都沒什麼好東西賣,就連農貿市場裡頭……”
“玉珍!”
實在忍不了妻子的口無遮攔,藍勁鬆沉著臉呵斥了一句,轉對著明可帆尷尬地笑道:“可帆,你別管你媽,這人就是這張比較煩人。我們在這兒都住了幾十年了,沒有什麼不適應的,這裡一切都很好,也很適合我養病。往後啊,家裡的事兒你就心,我們能應付得來,還有退休金呢!”
礙於丈夫那惡狠狠的警告眼神,張玉珍雖然很想繼續抗議,卻不得不將到了邊的話又生生地嚥下去。
教兩位老人怎麼使用家裡的電氣設備,又將鑰匙給他們後,明可帆才領著藍若斐告辭。
“寶兒,怎麼了?爸媽回來了不該高興嗎?”昨晚還興得幾乎*沒睡,這會兒倒是沉默得像個悶葫蘆似的,前後反差實在太大了。
轉過頭看了看他,藍若斐歉然地輕聲說:“帆,對不起,我媽……我也不知道怎麼會變這樣,如果的行爲舉止讓你覺得不舒服,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兒上,不跟計較?”
微微一怔,明大將懷裡的晴晴換一個睡姿,這才低聲音道:“我只知道,他們是你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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