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前天夜里被芍藥狠狠辱罵之后,年如婷連著兩日都沒跟說過一句話,只冷眼看著每日暗中離開年府大宅,過一個或兩個時辰之后回來,再出去,再回來,眼神越來越焦躁,因為始終無功而返。
乾國防守嚴的皇宮對于芍藥來說是個無比悉的地方,因為曾經是那深宮高墻之中自由行走的“幽靈”,也知道宮中一些的所。
即便當初端木忱當上皇帝時,得知端木熠培養的暗衛之一芍藥失蹤,增加了防備,但宮中格局還是原樣,擋不住芍藥的窺視查探。
始終沒有收獲之后,才到了棘手的地方——每天都有人進出的蘇府。
不能殺端木忱,不敢抓人質,甚至不能打草驚蛇,卻想找到一本定然藏得極為的書冊,幾乎是沒可能的。
芍藥的任務期限正在臨近,必須在五日有所收獲離開乾國京城,日夜兼程趕回去復命,否則在離乾國皇室控制之后選擇的一切都將化為泡影,包括自己的生命。
這天深夜,當芍藥再次沉著臉回來,年如婷重新找說話了,開口師父,眼神和語氣都很恭敬,仿佛先前的事沒有發生過。
“師父,我有個想法,或許不穩妥,但師父可以考慮一下。”年如婷曾經差點被年十七掐死,雖然活下來,但聲帶損,一直沒治好,聲音沙啞干,很是難聽。乍聽聲不見人,會讓人以為是個八旬老嫗。
芍藥的不耐和厭惡在看到年如婷故作乖巧的眼神之后消散了不,“說。”
起初來到乾國京城時,芍藥畫著致濃艷的妝容。雖然晝伏夜出,避免被任何人看到。
如今,半個月過去,芍藥頭發躁,素面朝天,出濃妝遮掩之下并不年輕的皮來,眼角的皺紋很明顯,雙眼不看人的時候也流著兇狠的,因為心急力大,又多日沒有好好休息,干裂如枯樹皮。
芍藥對年如婷能想到什麼好辦法本是沒抱任何希的。
不過當年如婷說完,芍藥瞇起了眼睛,定定地看著,“他們都以為你死了,但年如雪還活著。”
年如婷立刻點頭,“是的師父。只要我假扮年如雪,能抓到萬家那個孩子,蘇涼出錄。周一點,是有希功的。師父不是說,那孩子最近住在蘇府,但常常出門嗎?”
芍藥冷哼,“他出門,就是蘇涼在引我們現,蠢貨!”
年如婷面一僵,抿了一下,再次開口,“那我們可以換個人,不是必須要那個孩子。譬如……邢玉笙的祖母!我記得,跟蘇涼關系是極好的,曾當眾維護過蘇涼。”
那是當初武舉時發生的事了,但年如婷印象極為深刻,因為那次武舉導致的人生翻天覆地,墜了深淵。
見芍藥皺眉,年如婷解釋,“那個老婆子邊定然沒什麼高手保護,且年紀大不好,做人質的話,蘇涼會聽話,擔心我們傷到!換人質也會更小心!”
“但主子說……”芍藥顯然有點心,但還在猶豫。
年如婷知道芍藥在顧慮什麼,“沒有時間反制!就算猜到主子頭上,隔著這麼遠,又能做什麼?必須滿足我們的條件救人。”
芍藥沉默良久,看著年如婷的眉眼,“我知道你假扮過年如雪。你的腳沒有好全,走路快就會被人看出是個跛子,還有你的聲音,遮掩不了。”
年如婷手著自己的脖子,輕咳兩聲,想模仿年如雪說話,但開口,便聽到了自己沙啞難聽的聲音。
年如婷頓時泄了氣,面失憤怒到了扭曲的地步。本以為,自己想出了一個禍水東引一箭雙雕的好計策。只要能讓蘇涼相信真是年如雪做的,以后年如雪再出現,只會不得好死,且蘇涼和顧泠一定會用力量調查年如雪的所在,把找出來弄死。
“你說得對。”芍藥再次開口。
年如婷愣住了,“師父的意思是……”
“邢家那個老婆子,就吧。沒有人質,事辦不了。我是說,你所說的,蘇涼沒有時間反制是對的,倒是為師想多了。”芍藥的語氣和緩了不。
年如婷口而出,“但我沒辦法假扮年如雪了。”
芍藥眼神不耐,“正事要,你就不要想著趁機借刀殺人除掉你那姐姐了!”
“我不是……”年如婷想要解釋。
芍藥打斷,“就這麼定了。我們可以不面,只需找一條河,方便。”
年如婷便不敢再提年如雪,但聽到芍藥說讓去抓邢老太君,心中一,直覺芍藥是想把當炮灰,“師父,我的腳還沒……”
“但那不影響你的武功。我會在暗盯著保護你,以防萬一,這樣最穩妥。本來有兩個奴才可以用,你一進城就辦了蠢事讓他們去送死,難不你以為我帶你來是讓你故地重游看郎的?”芍藥神嚴厲。
“我不是那個意思,師父別生氣,方才我只是走神了。”年如婷又變得乖巧聽話,“師父說得對,這樣才最穩妥。”
芍藥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天,“我去忠信侯府查探一番,明晚手。”
“我跟師父一起去吧。”年如婷說,“若是沒什麼阻礙的話,今夜手也還有時間。事不宜遲。”
“好。”芍藥話落,戴上了一張鬼面。
年如婷也戴上了一張面,但的面要好看很多,眼角的位置還用紅寶石鑲嵌了一滴“淚痣”。
師徒倆離開藏的年府,大宅之中再次恢復漆黑一片。
……
過了子時,忠信侯府一片靜寂。
芍藥和年如婷師徒從后門潛時,正好聽到守夜的兩個婆子在低聲說話,“明日老太君要到護國寺去還愿”,“自從小公子出生,老太君高興,月錢都漲了”,“老爺又去打仗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芍藥拉著年如婷,躲在暗的角落里,聽了好大一會兒,拽著年如婷離開了。
到暗巷中停下來,年如婷很是不解,“師父,今夜不手嗎?”
“我們對忠信侯府很不悉,連那老婆子住在哪個屋子都不知道,也不知道邊多人,萬一邢冀真給他娘邊安排了高手保護呢?待明日去護國寺的路上,我們再尋機會手。”芍藥說。
……
今日林雪晴要跟邢老太君一起去護國寺還愿。
“確定不用我陪著嗎?”邢玉笙拉著林雪晴的手問。
林雪晴笑著搖搖頭,“你在家看孩子吧。你不是說要跟顧師兄學嗎?今日就試試吧。”的水不足,請了娘,所以離開半日應該沒什麼問題。
“那好吧。”邢玉笙點頭,“你們早點回來。”
安排好馬車和護衛,邢老太君便跟林雪晴一起出發往護國寺了。
剛過了正月,春寒料峭。
馬車穿過熱鬧的街市,林雪晴掀開車簾看外面,邢老太君也沒攔著,過了一會兒才提醒把車簾拉上,別凍著。
林雪晴嘆,“生之前覺得太辛苦,再也不想生了。現在每次看到暖暖,我跟相公都好想再生個兒啊!”
邢老太君聞言便笑得合不攏,“暖暖太可了,真想抱回咱們家。”
祖孫倆親親熱熱地坐在一起說著話,并不知道暗有人盯著們。
馬車到護國寺所在的山腳停下來,林雪晴先下車,然后扶了邢老太君下來。
雖然溫度不高,但今日明,走在下也不覺得冷。
林雪晴攙扶著邢老太君慢慢拾級而上,下人和侍衛都跟在后面。其實可以坐轎子,但邢老太君這兩年得了蘇涼的指點,調養得不錯,神也很好,堅持要自己走。
蜿蜒的石階路旁是茂的樹林,多是松柏,尚未發新芽,暗綠的如同巨大的屏障一般。
芍藥先是暗中跟蹤馬車,然后加速上山,在定好的山路轉彎找到了早就埋伏在這里的年如婷。一布,打扮得像是去上香的婦人。大白天不能戴面,年如婷做了易容,易容出來的容貌不是年如雪的樣子,但有幾分像。若是對年如雪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芍藥示意年如婷,快來了,準備好。
為避免節外生枝,說好的,盡量不要傷人,也不要殺人。主要是怕換人質之后走不了。
雖然芍藥曾是端木熠培養的暗衛,武功高強,但很清楚自己不是顧泠的對手,蘇府如今臥虎藏龍,而很惜命,目的也不是暗殺誰,不想惹麻煩,行事頗為謹慎。
林雪晴和邢老太君說話的聲音傳了過來。
“祖母累不累?到前面的石臺休息一下吧。”
“走得這麼慢,又走走停停的,不用專門休息。”
年如婷眸一凝,隔著袖子握了一下匕首。
過松樹的針葉隙,年如婷看到了人影靠近計劃中的位置。覺芍藥輕輕推了一下的左肩,便從藏的地方沖了出去!
……
林雪晴正在憧憬等孩子大一點,帶著家兒子和顧小暖一起來爬山,突然眼角的余見到有人影從樹林中閃出來,先是愣住,繼而下意識地把邢老太君擋在了后。
一切都發生得很快。
年如婷是突然出現的,當侍衛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林雪晴面前。
林雪晴跟年如雪不,年如婷易容出的容貌并未立刻讓有任何特殊的覺。此刻,林雪晴滿腦子都是蘇涼曾經教的防。
雖然先前十月懷胎生產坐月子,林雪晴很長時間沒運,但出了月子恢復之后,覺得自己胖了,腰上有,最近又開始練功,復習了之前的防。
是個人,不適合攻擊下面……林雪晴腦中迅速分析,然后很自然地作出反應。年如婷發現邢老太君被推開后臨時改主意去抓林雪晴,卻不料林雪晴屈擺的控制,然后便將并在一起的兩手指狠狠地瞄準年如婷的右眼了進去!
這個作之前練過很多次,但都只是模擬。這是林雪晴頭一回用,腦中全是蘇涼嚴肅的教導:要快!要狠!要準!不要怕!
惡心又滲人,但林雪晴已經顧不得了。聽到年如婷的慘和邢老太君的驚呼,侍衛的劍到了旁邊,下意識地收手快速后退,正好避開了年如婷刺過來的匕首。
瞬息之間的事,邢老太君面無,看著林雪晴跑過來,滿手的,這個平日里溫又可的孫媳婦的形象在邢老太君眼中一下子變得無比高大。
年如婷被四個侍衛圍攻,一個眼球被林雪晴破,實力大打折扣,已經失去理智。
正當林雪晴到邢老太君旁,握住的手,微微松了一口氣時,又一道影鬼魅般出現在們后方,抓住了邢老太君的手臂,把往后拽去。
“祖母!”林雪晴神大變。
侍衛見狀撇下年如婷來救邢老太君,但已經晚了。
芍藥帶著邢老太君沖進林之中,很快消失了蹤影。
年如婷倒是得到了一個逃跑的時機,只是因為眼睛瞎了一只視力限,慌之下沒有走對計劃中的退路,穿過一片林子發現面前居然是個山崖。
年如婷走到山崖邊,瑟了一下,又退了回來,往另外一個方向跑,眼睛的流過面頰和下,滴落了一地。
……
蘇涼接到消息的時候,正在湖邊練劍。顧泠和顧小暖以及正兒就在不遠的亭子里玩兒。
齊嚴臉難看地沖過來,說邢老太君和林雪晴去護國寺路上遇到刺客,邢老太君被抓走了。
“雪晴沒事吧?”蘇涼面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