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謝郬雖然在京城待過兩三年,但其中兩年多都是被困在宮里,宮外有些什麼活都沒有參加見識過。
比如說就不知道原來京城在進臘月之前幾天會辦一個暖冬宴,跟北遼那邊冬天前舉辦的王庭盛宴不同,北遼辦完那場宴會,跟周邊各附屬小國收了保護費以后大家就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而京城這個暖冬宴說起來并非方活,而是一些高門大戶私下里聯合起來舉辦的,是年末最大的一次集會了。
而暖冬宴的請柬一般在一兩個月前就提前發出,能參加的自然也都是名門勛爵之家,長輩們帶著家族中的出息子侄,貌們出席,既能大家一起熱鬧熱鬧,也能讓各家后輩互相認識,有那志趣相投的便結一番誼,將來能延續通家之好,互為友朋,互為助力。
而謝家自然也在邀之列。
只是讓謝郬沒有想到的是,這樣的聚會,蔡氏居然主提出帶一起出席。
這算是要把謝郬這個謝家的庶長帶到眾人面前,蔡氏怎會這般大度?
據謝郬剛回來那些天蔡氏的反應,現在并不想讓大家看到謝郬,至在謝苒的事風頭過去之前不想。
那這回邀請謝郬就很可疑了。
“大娘確定要我一同出席?”
早上,謝郬起床后,正要像往常那般從后門□□出門,誰知蔡氏派人守在后門邊上等,是把給請到了主院說話。
來了主院,謝郬也不客氣,對蔡氏匆匆行了個禮后,就隨手拿了一只蔡氏用來香屋子的林檎果啃了起來。
蔡氏不喜歡香料,不時會摘一些時令鮮花回來化環境,用天然的花香代替香料,而冬天花草凋零,枝頭梅花尚未綻放,這段時間蔡氏便人買些商戶儲存在地窖中的瓜果代替。
對于謝郬的不講究蔡氏權當看不見,對謝郬說:
“既你去,你去便是,問這麼多作甚?”
謝郬失笑:“大娘這麼強勢啊?”說完起:“那我不去!”
一切有違常理的事要做。
這是小時候老謝教給的為數不多的道理之一,很慫,但很有效。
“站住!”
蔡氏喚住完全不給面子,已經走到門邊的謝郬,謝郬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只是想聽聽還想說什麼。
遲疑了半天,蔡氏緩下口氣對謝郬問:
“你是軍中長大的,你可會擊鞠?”
擊鞠?
謝郬回頭看蔡氏,猶豫片刻后點了點頭,只見蔡氏眼前一亮,大步上前要抓謝郬,被謝郬慌忙退開,與保持距離。
蔡氏沒拉到也不生氣,饒有興致的問:“你水平如何?”
謝郬越發搞不懂蔡氏想干嘛,回道:
“還行吧。”
蔡氏似乎有些失:“只是還行嗎?”
謝郬不太喜歡炫耀這種事,于是含蓄的說:“也就拿過兩回鞠王。”
蔡氏不懂:“何為鞠王?”
“就是全軍組建五十個隊伍,打到最后贏得隊就鞠王隊。”謝郬解釋。
蔡氏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狐疑的打量謝郬:“那麼厲害?吹牛的吧?”
謝郬白了一眼,轉就走,蔡氏趕忙小跑上前拉住,說道:
“別走別走,大娘有事相求。”
謝郬將胳膊從蔡氏手中出,靜靜看著等后續。
“每年暖冬宴上有不活,其中就有擊鞠這一項,不瞞你說,大娘手底下有一支擊鞠隊,每年都拿不到好績,被韓郡太妃所帶領的那支隊伍得死死的,搞得我每年都很沒面子。”
蔡氏對謝郬敘述往事后,不計前嫌,死死捉住謝郬的手,說:
“郬兒,大娘這次能否揚眉吐氣就看你的了。”
謝郬:……?
“你要我上場?”謝郬問,等蔡氏點頭后才果斷拒絕:“不去。我為何要幫你?”
說著要甩開蔡氏,誰料蔡氏抓得,一甩沒甩開。
“郬兒!你要知道,你不是幫我!你是幫謝家,幫將軍府,你也姓謝,難道你希謝家被別人在底下嗎?”蔡氏語重心長的說。
謝郬完全不套路:“不的,這麼多年都過去了,您還沒適應呢?”
蔡氏被噎了一下,很想打死這個口無遮攔的混球。
“有機會翻,誰不想呢?是不是?”蔡氏拉著謝郬坐到一旁勸說:“往年你沒回來,大娘手上沒別人,被欺負就欺負了,今年趕巧你在,你還能眼看著別人欺負大娘啊?”
謝郬沒說話,只是用眼神瞥了一眼蔡氏,此時無聲勝有聲。
蔡氏只要不是那麼遲鈍,一定能到謝郬眼神里的真實——能。
“……”
蔡氏暗自咬了后槽牙。
不過天生八面玲瓏的又豈會被這麼點刺激弄得就放棄了目的,可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重整士氣繼續勸,這回還順帶上了點‘干貨’:
“只要你肯幫大娘贏了擊鞠賽,大娘給你配最好的馬,最好的球,最好的裝備,贏了之后……重重有賞!”
謝郬對最好的馬,最好的球,最好的裝備都沒什麼興趣,不過最后一項重重有賞……
“賞什麼?”
早說這個,就來勁了嘛。
蔡氏用手指比出一個‘三’,用鄉下人沒見過世面的口吻對謝郬說:
“三百兩。另加一對珍珠釵環。”
謝郬右眉一挑,有些不滿意:“三百兩?還不夠我買兩壇酒的,大娘你鬧我玩兒呢?”
蔡氏震驚:“你買金子做的酒嗎?三百兩能買好幾千壇雕花白,酒莊還帶送貨上門的!”
謝郬不想理,一錘定音道:
“珍珠釵環你自己留著玩兒,三千兩,我給你贏!可以就寫契,不可以我就走。”
蔡氏被謝郬的獅子大開口弄得想破口大罵,愣是沒見過這般厚無恥之人!
想噴謝郬一臉讓滾,三千兩買去擊鞠,三千兩都能買的命了!到外面找個殺手才五十兩,張口就要三千兩……
蔡氏扶額。
艾瑪,上頭。
謝遠臣這王八羔子到底喂吃什麼長大的,怎麼能這麼討厭呢!
謝郬說走就走,半點不帶停留的。
都已經快要走出主院,眼看要出垂花門了,蔡氏才追了上來,怒氣洶洶道:
“若你贏不了,看我不了你的皮!”
謝郬停下腳步,滿臉寫著恭喜發財:“好說。”
于是,在謝郬的強烈要求下,喚來帳房師爺像模像樣寫了張契書,寫明蔡氏聘謝郬為擊鞠隊的首攻,贏了今年暖冬宴的擊鞠賽后,賞金三千兩。
兩人簽字畫押,謝郬滋滋的畫了押,見蔡氏眉頭鎖盯著契書上的三千兩發愣,手臂起起落落好幾回,就是舍不得按下去。
謝郬看得急人,在蔡氏又一次猶豫的時候,謝郬抓著的手,直接按下,鮮紅的手印很快落在兩張紙上,蔡氏疼的表躍然于紙。
畫了押,契約就算了,謝郬拿著自己的一張,對蔡氏行了個告退禮,吹著邊關小調,歡歡喜喜離開主院。
蔡氏那一個懊悔,平日里連下個轎子都要人扶的忽然就力大無窮,將手里的畫押筆一折兩段,發出‘啪’一道清脆的聲音。
為他們擬契的賬房先生見主母生氣,哪里還敢逗留,火速收拾了筆墨紙硯逃離。
蔡氏將一折兩段的筆摔在地上,努力深呼吸平復心。
罷了,又不一定能贏!
韓郡太妃手下的擊鞠隊可是傲視京城的存在,蟬聯八年奪冠,難逢敵手,謝郬……憑什麼贏?
說到底,蔡氏本不是想讓謝郬去贏擊鞠賽,而是要參加暖冬宴,如今確定參加,蔡氏也算達到目的,至于那三千兩……擊鞠隊在蔡氏手中控制著,到時候一聲令下,讓其他人不配合,謝郬單槍匹馬再厲害,但想贏就出鬼了。
想到這里,蔡氏終于松口氣,扭頭將這契約拿到手中復看幾眼,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這契約里好像只寫了謝郬贏了如何如何,卻沒寫謝郬輸了如何如何。
所以搞了半天,謝郬是騙蔡氏簽了一張對自己穩賺不賠的契書啊。
蔡氏剛剛好一點的心又暴躁了。
**
謝郬要參加暖冬宴之事告訴高瑨知曉,并且告訴他自己要上場擊鞠,高瑨說:
“韓郡太妃的擊鞠隊確實厲害的,自己訓練,跟其他京中貴夫人玩票似的不一樣。”
謝郬聽后說:
“自己訓練,這麼厲害?”
高瑨說:“韓郡太妃早年隨郡王上過戰場,年輕時武功很高的,子要強,后來郡王戰死,也沒消沉,依舊風風火火過的日子。”
謝郬仔細聽著對手的事,問:
“韓郡太妃,是不是那個十幾年前在漠北關之役中死守的忠勇郡王韓毅的……”
“妻子。對,就是。韓家三代從軍,代代為國捐軀,可惜到韓帥那一代斷絕了。”高瑨憾嘆息。
謝郬問:“韓帥和夫人沒生兒子嗎?”
高瑨說:“生了。不過跟沒生一樣,繼承不了韓家的家業。”
謝郬:“是欠缺嗎?”
高瑨:“心智不全。”
謝郬明白為什麼高瑨說這孩子繼承不了韓家的家業了,如果是欠缺,腦子好的,照樣可以識文斷字,走另一條路振興家業,但若是心智不全,那就沒辦法了。
這麼說那個韓郡太妃還真是不容易的。
早年喪夫,獨自養著個心智不全的孩子支撐門庭,謝郬忽然嘆息,高瑨看問道:
“怎麼?聽了韓郡太妃的事,不好意思贏了?”
謝郬立刻搖頭:
“怎麼可能!我對很敬佩,但較量這種事哪有什麼好意思不好意思的?”
【三千兩銀子呢。】
【開玩笑!】
高瑨不解:“什麼三千兩?”
謝郬便把自己跟蔡氏簽的契書拿給高瑨看,高瑨看過之后對謝郬的行為很是無語。
“你這不是坑嘛。寫贏了如何,輸了卻不寫。”高瑨一眼看出這契書的問題。
謝郬將契書仔細折好:“別說的這麼難聽,什麼坑啊。你以為就會老老實實的讓我贏了?”
高瑨想想也對,擊鞠隊伍是蔡氏出資的,那些人自然是聽從蔡氏的,如果蔡氏有心賴了這三千兩,只需讓其他人不配合便是。
“看你這樣,有竹?”高瑨問。
謝郬沒有說話,將疊好的契書到里床的被褥底下。
因為高瑨睡在里側,所以謝郬的這些作基本都是趴在高瑨上完的,高瑨在高高撅起的腚上拍了兩下,覺得手不錯,便有一下沒一下的起來。
謝郬覺得煩,回拍了兩次愣是沒把他煩人的手拍開。
“這是什麼?”
謝郬藏東西的時候高瑨看到在里床被褥底下還了些其他東西,兩張五百兩面額的銀票和一五繩。
他問的是五彩繩。
謝郬將之拿出來給他看,說:“撿來的,以后如果有機會還給人家。”
高瑨接過手里反復看了兩圈,見那五繩的尾端還墜著個已然變的小銀牌,銀牌上寫著個‘蕊’字。
“像是誰家小娘子給郎君編的。款式竟跟外祖家的姐姐們編的差不多,不過那個年頭五繩應該都是這麼編的吧。”
高瑨點評完畢,見這東西不像是新的,更不像是謝郬這種枝大葉的人會編的東西,便沒什麼興趣,還給謝郬。
謝郬將契書和五繩都藏好了,把高瑨在大腚上的手扯下來,附贈一個翻上天際的白眼。
高瑨過了把手癮,從床頭的襟中掏出荷包,將之遞給謝郬。
謝郬接過不解:“怎麼?”
高瑨說:“怪我思慮不周,還要你為銀錢苦惱,這些你先拿著,明晚我帶個印章來給你,匯通銀莊的銀子你可隨取隨用。”
謝郬沉默不知道說什麼,心里卻忍不住嘀咕:
【你這是在給我錢花嗎?】
【無功不祿,那怎麼好意思?】
高瑨佯做手:“不要還給我好了。”
謝郬趕忙將荷包舉高,讓高瑨撲了個空:
“誰說不要?你給多,我要多!”
說完,謝郬將高瑨的荷包打開,出里面一卷銀票,每一張都是千兩面額,這一卷說也有二十張,咋舌不已,這就是世界的參差嗎?
把兩張五百兩的銀票藏得跟什麼寶貝似的,高瑨這邊一出手就是兩萬兩……
“這些都是民脂民膏嗎?”謝郬糾結問。
高瑨沒好氣:“朕的錢幾輩子也花不完,你放心大膽的用!”
謝郬想起元娘說過,高瑨手底下除了春風閣之外,還有很多產業,是個把副業搞得風生水起的皇帝。
之前不信,現在看了人家這實力,總算信了。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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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謝瀾安出身世家,驚才絕豔,二十歲便接掌了家主之位。阿母說,想要站穩腳跟,她就不能把女扮男裝的秘密告訴任何人。謝瀾安時刻謹記,卻在春日宴上,救下了一個寒門郎楚清鳶。楚清鳶如同一塊璞玉,有著一身令人驚嘆的才華和鮮活的生命力。謝瀾安收留他,信任他,幫他仕途鋪路,卻萬萬沒想到,楚清鳶權傾朝野後,當衆揭穿她的女子身份,逼她讓權。秘密暴露的那日,大雨傾盆,謝瀾安衣衫濕透,受盡族人唾罵。曾經敬畏她的族長,將她族譜除名。昔日稱兄道弟的朋友,視她如妖邪。曾經愛慕她的女娘,罵她無恥下流。而一向對她俯首聽令的楚清鳶,卻舉著傘深情款款地對她說:“阿瀾,莫怪我,我只想讓你與我成親生子,過正常人的生活。”謝瀾安在衆叛親離中雙目血紅,以自己為餌,送楚清鳶見了閻王,墜落懸崖。*一睜眼,她重回剛接任謝氏家主之時。謝瀾安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換回女兒身,向前世落井下石的人一個個討還。再擇門客時,她冰冷的目光略過望著她失神的楚清鳶,選中了那個身份更低微的挽郎少年。【男主篇】胤奚,無父無母,至卑至賤,唯獨一張臉堪稱絕色。一朝被謝氏家主選中,旁人皆豔羨,他卻只道是夢。夢,終會醒的。後來,胤奚像瘋子一樣一步步爬上高位,把敢多看女郎一眼的青鳶公子狠狠踩在腳下,只為告訴他的女郎:“別人能給你的,我都能。”你多看阿奴一眼。★女主開局即重生,不聖母不憋屈不心軟,1v1★架空南北朝背景。——預收《九鳳奪嫡》——文案:時隔多年,謝梳再一次回到長安,她望著那座恢宏的九重宮殿心想:“裏面的人欠我的東西,該還了。”★女子權謀,九個皇女爭奪皇位的故事。-內容標簽:宮廷侯爵情有獨鐘天作之合重生爽文複仇虐渣謝瀾安胤奚其它:預收【九鳳奪嫡】求收藏!一句話簡介:跳崖後全京城追悔莫及立意:不平則鳴。 謝瀾安出身世家,驚才絕豔,二十歲便接掌了家主之位。 阿母說,想要站穩腳跟,她就不能把女扮男裝的祕密告訴任何人。 謝瀾安時刻謹記,卻在春日宴上,救下了一個寒門郎楚清鳶。 楚清鳶如同一塊璞玉,有着一身令人驚歎的才華和鮮活的生命力。謝瀾安收留他,信任他,幫他仕途鋪路,卻萬萬沒想到,楚清鳶權傾朝野後,當衆揭穿她的女子身份,逼她讓權。 祕密暴露的那日,大雨傾盆,謝瀾安衣衫溼透,受盡族人唾罵。 曾經敬畏她的族長,將她族譜除名。 昔日稱兄道弟的朋友,視她如妖邪。 曾經愛慕她的女娘,罵她無恥下流。 而一向對她俯首聽令的楚清鳶,卻舉着傘深情款款地對她說:“阿瀾,莫怪我,我只想讓你與我成親生子,過正常人的生活。” 謝瀾安在衆叛親離中雙目血紅,以自己爲餌,送楚清鳶見了閻王,墜落懸崖。 * 一睜眼,她重回剛接任謝氏家主之時。 謝瀾安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換回女兒身,向前世落井下石的人一個個討還。 再擇門客時,她冰冷的目光略過望着她失神的楚清鳶,選中了那個身份更低微的挽郎少年。 * 【男主篇】 胤奚,無父無母,至卑至賤,唯獨一張臉堪稱絕色。 一朝被謝氏家主選中,旁人皆豔羨,他卻只道是夢。夢,終會醒的。 後來,胤奚像瘋子一樣一步步爬上高位,把敢多看女郎一眼的青鳶公子狠狠踩在腳下,只爲告訴他的女郎:“別人能給你的,我都能。” 你多看阿奴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