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許沒有答應。

只是目不含一溫度地看著。

施麗姝既然攤牌了，也就意味著豁出了全部。

「要不給你一晚上的時間考慮？」

沈嘉許沒被人這樣拿過，他坐到了施麗姝的旁，雖然是靠著施家起來的，但所有的磨難都是他自己經歷的。

而對於施麗姝來說，只有他沒錢、無權無勢的時候，跟孩子才是安全的。

的機會只有這一個，一旦孩子生下來，就什麼都晚了。

「明天給我答覆，我可以等你。」

施麗姝站起，手指卻被沈嘉許給握住了，「不用考慮，我答應你。」

神淡漠地看他一眼，「真的？」

「後天開始吧，明天我陪陪你和孩子。」

施麗姝將他的手甩開，聲音裏帶了些不悅，「沈嘉許，你別心拖延時間，沒意思。」

「一天而已，你以為我能做什麼？」

沈嘉許拽了下的指尖，「我們離婚後，你會讓我陪你產檢嗎？以後會讓我看孩子嗎？」

「當然不會。」

「那就給我一天時間，讓我再做一天的爸爸。」

施麗姝將手回，「希你能說話算數。」

回到房間后，聯繫了之前找好的律師，這件事不能拖著，必須快刀斬麻。

傭人送了吃的進來，「沈先生說讓您顧著自己的，您的好日子才開始，千萬別壞了您和孩子。」

施麗姝沒再拒絕，接過手后一口口吃起來。

翌日。

出門時，沈嘉許給披上件薄外套，施麗姝看眼外面的天氣，「去哪啊？」

「請你吃頓飯，再陪你逛逛。」

施麗姝就怕他來什麼緩兵之計，一路上都是小心翼翼的，不過沈嘉許看著倒是很正常，「結婚這麼多年來，沒有真心實意地陪過你，今天就算給我個機會了。」

施麗姝毫無興緻，心裏盤算著各種各樣的事，總是會出神。

沈嘉許帶去了裝店，按著施麗姝的肩膀讓坐下來。

模特穿上了店裏的新裝，像走T臺一樣過來，一個個在施麗姝的面前停留、轉圈。

沈嘉許看得仔細，問著邊的妻子，「喜歡哪一套？」

施麗姝懷著孕，沒這麼多打扮的心思，「家裏服多的是，我不需要。」

「買一些吧。」

沈嘉許說著指了指兩個模特，「這套，還有那套，再把搭配的包拿過來看看。」

結賬的時候，櫃枱上已經快放不下了，沈嘉許簽了字，最後的落筆蒼勁有力。

他盯著自己的那個名字看，施麗姝不耐煩地催促，「好了嗎？」

沈嘉許放下筆，見率先往外走去，他跟在了後面，「最後一次這麼大方了，你不得讓我多買點？」

「不需要，等我拿到了你的錢，我想買什麼都行。」

「……」

母嬰店，施麗姝坐在休息區，看著店裏的服務員全都在圍著沈嘉許轉。

幾乎是們介紹什麼，他就買什麼。

不管有用沒用的，全部都要。

服更是誇張，沈嘉許將挑好的都給們，一個個手裏都快抱不住了。終於有個明白人看他太傻了，不忍這麼宰他。

「這位先生，這套服是十歲小孩穿的，您是不是買得太早了？」

「沒關係，我喜歡買。」

沈嘉許挑完男孩的，又把孩的也都買了，施麗姝在邊上坐得沒勁，拿了本雜誌翻閱起來。

雜誌第一頁，講的就是親子關係的重要。

在孩子的長過程中，爸爸和媽媽都是不可或缺的角。

忍不住向不遠的影，沈嘉許正在填寫家裏的地址，「你們待會直接送過去吧。」

「好的，謝謝臨。」

施麗姝看眼時間，半天快過去了。

進了餐廳后，沈嘉許在點餐，想問吃點什麼。

他見施麗姝盯著腕錶在看，一定覺得今天的時間太漫長了，過得太慢。

「我要是把公司給你了，你想過以後怎麼辦嗎？爸力有限，你總不至於讓他打理吧？」

「那不是你該心的事。」

施麗姝端起桌上的水杯，「你還是想想你自己吧，以後怎麼過。」

「大不了從頭開始。」

施麗姝手指敲著杯口，這話說起來簡單，沈嘉許要想從一無所有再爬起來，恐怕是比登天還要難。

兩人在外面待了大半天，沈嘉許其實沒有盡興，但考慮到施麗姝懷孕的原因，下午便回去了。

客廳的茶幾上放著一份離婚協議書，厚厚的一沓資料堆放在一起，沈嘉許拿起筆，卻遲遲沒有落下去。

施麗姝看他是在猶豫，「你整看一遍吧。」

他一頁頁往後面翻著，紙張嘩嘩的聲響很輕，但是勁脆、有力，沈嘉許一目十行，但全部的意思都看懂了。

施麗姝早就將他的底調查了個清清楚楚，不是總公司，就連有多家分公司，以及別的產業都寫進去了。

「要是沒有異議，就簽字吧。」

沈嘉許嘲諷著搖了搖頭，「我能有異議嗎？」

「不能。」

他的手放到了最後的簽名，「我只有一個條件，必須寫進去。」

「什麼？」

「讓我看看孩子。」

「不行。」

沈嘉許抬眼看，這一個眼神中飽含深意，「我放棄所有，對你一點威脅都構不了，我只是想看看他，一個星期見一次面就好。」

「你不配。」

沈嘉許著心口湧起的酸，「我不配，但那也是我的孩子。施麗姝，我沒有別的要求，僅此而已。」

如果連孩子都不給他看，他很難簽這個字。

施麗姝神繃，現在最主要的是讓沈嘉許簽字，談判桌上總要有犧牲，深吸了口氣后，點了點頭。

「可以，我答應你。」

看著沈嘉許一筆一劃將字寫上去，在這段婚姻里，被折磨得差點丟了半條命，如今終於可以解了。

施麗姝從未覺得這般輕鬆過，「你可以去收拾下你的行李。」

「你會好好生下孩子的吧？」

施麗姝了眼自己隆起的肚子，「會。」

「如果做不到呢？」

他的那把嗓音，不知不覺已經結了層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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