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風簷不知道澹臺無離這個意思究竟是沒事還是有事，皺了皺眉，正想再問，澹臺無離抬眼看了一會天際的星辰，淡淡道：“明日應該便沒事了。”

明日？

百裡風簷聽著這話總覺得有點奇怪——雙修這事的效果還要明日才看得出來？

但他終究臉皮薄，還是沒有多問。

其實澹臺無離是指等明日慕始青也該來了，就算是天大的問題，也能解決，所以要等明日再說。

至於楚蔚的況，澹臺無離發覺他其實好了不，但不知為何就是不肯醒來。

想著楚蔚今日靈氣消耗過多，澹臺無離便索讓他一個人再睡一會——若是再說出什麼胡話來，他也沒力再替楚蔚遮掩什麼了。

這會百裡風簷跟澹臺無離相對沉默了一會，又道：“你出來做什麼？山裡面不暖和麼？”

澹臺無離看了百裡風簷一眼：“外面風大，來你進去。”

百裡風簷微微一怔，心中不自覺地湧出一異樣的緒，不知為何，澹臺無離在說這話時的語氣和眼神都讓他覺得十分悉。

可這種悉的來源也……

雖然百裡風簷現在在心中覺得澹臺無離是好人，但同他心中的師尊還是差了一大截。

很快，百裡風簷就閉了閉眼，不讓自己多想，淡淡道：“不必了，我魄好，不怕冷。再說本就需要一個人守夜，你照顧陛下辛苦了，還是你進去吧。”

澹臺無離聞言，微微有些意外地看了百裡風簷一眼，接著他竟是難得淡淡笑了笑：“既是如此，多謝百裡大人。”

百裡風簷：……

“我是幫陛下，又不是幫你。”

澹臺無離語氣平靜地道：“大人幫陛下，也算是幫我了。”

百裡風簷微微一怔，可澹臺無離說完這話卻已經站起來，靜靜走了山中。

百裡風簷看過去的時候只看到了一襲修長清瘦的影。

他遲疑了片刻，轉過頭來，不知為何，心口總覺得有點的。

倒不純粹是因為澹臺無離那句話，更多是因為他想起了一些從前的事。

想起……他在師尊門下的時候，師尊培養他固然也是真心對他，可也從未把他放在第一位過。

方才澹臺無離說那句話的時候，帶來的那種無奈和失落雖然淡，可跟師尊讓他輔佐楚蔚登基時帶來的覺一模一樣。

有時候百裡風簷真的很羨慕楚蔚——好像是真的，傻人有傻福啊……

·

山中，澹臺無離靜靜把照亮的螢石都收了起來，一下子，山的便暗了下去。

收拾完螢石之後，澹臺無離便拖著有些疲憊酸的軀，走到了一旁的山壁前，裹著披風坐了下來。

他並沒有去到楚蔚邊，只是單純想一個人歇息一會。

可他並沒有注意到，黑暗中，一雙異常悉的眸子在此時靜靜亮了起來，中間藏著幾分異常攝人心魄的。

這目靜靜落在山一角正在睡的澹臺無離上，卻又漸漸化為一陣憐惜和心痛，到最後，則是瘋狂的佔有……

楚蔚一直都以為，他猜到的那些事實已經十分殘酷了，可沒想到真相遠比他猜到的更要殘酷。

記憶的枷鎖被龍氣瘋狂撞擊著，一些從未想起過，注意過的畫面就這麼蜂擁而至，佔滿了楚蔚的腦海。

他終於記起，楚帝當初是怎麼命人親手將他溺死在溫泉之中的，也終於明白澹臺無離事後為何會那麼愧疚……

那個時候的楚蔚並不傻，在澹臺無離離宮之前便覺察到了楚帝對他的畏懼和敵意，忍不住便央求當時要去尋找機緣的澹臺無離留下來。

可澹臺無離並沒有。

接著便是楚蔚被楚帝召宮中，命宮人在他沐浴的時候，生生將他溺死。

水從四面八方奔湧而來，楚蔚就這麼一點點在拚命的哀求中和楚帝殘忍的目中失去了意識……

等他再約醒過來的時候，他好像聽到了澹臺無離和一個人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