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龍渡,回龍渡,十個落水,九個難渡。
這里的河底,有水流形的旋渦,如果是夏天,水流湍急,旋渦的力量足以將人埋河底。
幸虧現在是秋天,算是枯水期,水流比較平穩。
但秋水冰冷,水面溫度十度左右,河底水溫不超過三度。
而對打撈人來說,這個溫度不算什麼,即使沒有任何防護設備。
陳揚與陳勝利和蔡廣發一起,坐在河岸邊服。
狄國梁在旁邊指揮大家,做好各項準備工作。
下水不困難,下水人沒危險,真正的危險在岸上,在岸上的輔助人員。
首先要組織一幫人,一旦拿繩子捆牢石獅子或石墩子,他們要齊心協力的拉上來。
其次還要組織一幫人,分三個小組,分別支援陳揚、陳勝利和蔡廣發。
每個小組四個人,一個掐表計時,三個拉繩子。只要超過規定時間,就要把水下的人拉上來。
還有一幫人負責后勤,包括吃的和喝的,以及醫生,和其他必要的救援資。
救援的工主要是繩子。
繩子分兩種,一種是絡麻繩,大概有三指,用來捆綁石獅子和石墩子。
還有一種是尼龍繩,大約一指,是綁在打撈人的上。
河岸邊,圍觀的村民已聚集了一千多人。
為了維持秩序,鄉里調來了一個民兵連。
這年頭,下水撈死人倒是常見,下水撈石獅子,卻是五十年一遇。
鄉武裝部長郭富強,帶著兩個民兵,扛來兩箱十二瓶四特酒。
陳揚他們三個,已經將尼龍繩繩綁在上,并互相做了檢查。
從縣武裝部借來的能防水的三盞頭燈,也已及時運到,并戴在三個人的腦袋上。
那時候就這麼簡陋,這也是唯一的專業工。
也有一樣土制工。
為了節省時間,下沉得快,找來很多空瓶子,往瓶子里裝滿河泥,再把瓶口塞。
打撈人下水時,會一手握一個瓶子,沉到水底時,再把瓶子扔掉。
陳揚與陳勝利和蔡廣發三人,一人一瓶四特酒,咕都咕都的往里灌。
這時,一條機船開了過來。
機船上,除了荷槍實彈的警察,還有五個五花大綁的犯罪分子,為首的正是宗良,另外四個是他的外甥。
五個犯罪分子確認了扔石獅子的地方。
陳勝利踱到水里,一個勐子,扎了冰冷的河水里。
隔了約十秒鐘,蔡廣發也扎水中。
又過了約十秒鐘,手拿瓶子,叼絡麻繩的陳揚,撲通一聲也消失在河面上。
陳揚沉得快,比李廣發快了五六秒鐘,待他沉河底時,陳勝利沖著他打手勢。
找到了,不過是一個石墩子。
蔡廣發從陳揚邊拿過絡麻繩,開始將繩子往石墩子上綁。
最先下水的李勝利,已在水里待了三十秒鐘。
上面的救援人員,不管陳勝利于什麼狀態,先用力的往上拽去。
到蔡廣發被往上拽時,陳揚早有準備,俯過去,前赴后繼,迅速完對石墩子的捆綁。
陳揚在水下待了五十秒鐘。因為這是約定的時間,上面的人必須拉他。
陳揚冒出水面,一邊氣,一邊出大拇指。
上面的二十幾個人,在統一的號子指揮下,握住絡麻繩用力往上拉拽。
陳揚被拉回到岸邊。
覺心里還冷,陳揚不管三七二十一,又拿過一瓶四特酒喝起來。
陳勝利和蔡廣發也在喝酒,只是一口一口的,沒有陳揚喝得那麼急。
陳勝利問道:“揚,你在水下時,有沒有發現你后兩米的地方,是另一個石墩子?”
陳揚點點頭,“我記住了。”
蔡廣發道:“那個先放著。下一趟,咱們先把石獅子找到。”
陳揚道:“我去綁石墩子,你倆去找石獅子。”
陳勝利道:“揚,你先歇會。我看你水生疏了,不要下得太勐。”
“我沒事。放心吧,我心里有數。”
這時,圍觀的人群發出歡呼聲。
石墩子被拉上來了。
石墩子被直接拉到岸上。
繩子解開,繩頭回到陳揚邊。
陳勝利和蔡廣發已經再次下水。
這次是專門尋找石獅子,二人同時下水。
陳揚單干,先喝了第二瓶四特酒。
在陳揚的示意下,站在他旁邊的狄國梁,幫他打開頭上的燈。
陳揚再叼絡麻繩,兩手各拿一個裝滿泥的瓶子,從淺水區走向深水區。
水下找,講究技巧,其中確定方位并記住方位,是很重要的一環。
陳揚記得第二個石墩子的位置,一個勐子扎下去,直接就到了石墩子。
不到四十秒,陳揚就完了捆綁。
但陳揚怕捆得不夠,直接就將自己留在石墩子上,雙手的抱著石墩子。
這下好了,陳揚和石墩子一起被拉了上來。
陳勝利和蔡廣發已經上來,正在一邊冷得發抖,兩排牙齒直打架。
陳揚也冷,鉆骨肺的冷。
狄國梁大聲道:“拿酒,快拿酒來。”
這時,岸上有人高呼,“別喝酒,千萬別再喝酒。”
是陳揚的爺爺。
爺爺挑著一對水桶,匆匆的從河岸上下來。
兩個水桶都蓋著蓋子。
爺爺道:“小狄,你再讓他們喝白酒,非把他們仨喝醉不可。”
狄國梁忙問,“老爺子,你兩個水桶里裝的是啥?”
“辣椒生姜蛋紅糖水,滾燙滾燙的,喝下去正好,絕對比白酒好使。”
陳勝利笑道:“老爺子,謝謝你,謝謝你老把獨門方貢獻出來。”
“哼,我是為了我家大孫子。”
爺爺拿過一個水桶,放在陳揚他們面前,再將水桶蓋子拿開。
熱氣騰騰。
爺爺從桶里拿出三把長木勺,“你們仨趕喝吧。”
陳揚與陳勝利和蔡廣發三人,拼了命的喝湯,喝得眼淚汗水鼻涕嘩嘩的流。
爺爺還在旁邊督促,“再喝再喝,喝得越多越抗冷。”
三個人也是能喝,一桶辣椒生姜水,足有十五斤以上,被三個人喝了個。
舌頭麻了,嚨也在冒火。
陳勝利道:“廣發,我先下,你替我。揚,你和我一起下,我綁頭,你綁后面。”
陳揚點著頭,已被麻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