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輕后妃們，環燕瘦，各有妙，梁帝流連忘返，樂不思蜀。

可是每每到皇后那里，就看見皇后神落寞，眼神難掩責怪的看他。

他也是個有喜怒哀樂的人，自然喜歡靠近自己愉悅，乖巧討喜的妃嬪們。

直到皇后死，他與皇后之間已死結。

他覺得皇后就是在怪他，在瞧不起他，用死來與他分離。

于是趙凌和月華就了被系在死結里的那一個肋。

漸漸，他有了別的孩子，皇后所出一子一，只有在闔宮宴飲，重大節日慶典，才會遠遠地見一面，話都說不上幾句。

這些年他不是不知道，朝臣拉幫結派，只為東宮。

他知道應該以嫡長為尊，可就是心里那道坎，皇后到死都在怪他，那個疙瘩，解不開，過不去。

他想說，其實從未過立別的孩子為太子的念頭，可是大家信嗎？

轉眼居然已經三十多年？

梁帝心底有種怪異的不安，不知道九泉之下的皇后是不是還在怪他。

他不想面對。

“你認為太子當立嗎？”

梁帝問出心底藏多年的疑問。

過去，對誰都不能問。

如今，面前的人不同。

這人是個子！

還是個錚錚傲骨，行事手段老辣直接，又有能耐的子。

雖在云家，又可以完全離云家，獨立在所有勢力之外，眼中只有朝廷和天下百姓。

云錚垂眸看地。

“微臣此次協助臨時主帥云峰，在牧原一戰之際，俘獲匈奴呼延王。

呼延一朝被擒，各部勢力蠢蠢，兄弟手足互相殘殺，最后呼邪穎而出。

臨危命的呼邪與各部勢力互相之間并不了解，匆匆帶領各部落兵馬，聯合攻打京城。

三十萬兵馬，居然沒有攻下兩萬人駐守的京城，微臣能在北坡殺出一條路，未嘗沒有呼邪對各部的不了解的緣故。

一群英，聚在一起卻了烏合之眾，尾大不掉。

若是呼延早早選定繼承人，帶在邊教導，參與各部聯合政事中，匈奴不會有此次慘敗，只怕京城如今也生靈涂炭。”

梁帝沉默良久。

“那云卿心中可有太子人選？”

這話問別人，梁帝都能替那人給出答案，對方肯定先把所有皇子拉出來夸一夸，再贊皇帝英明，最后表決心，陛下自有決斷，他們忠心陛下所有決斷。

但是梁帝盼著能從云錚這里聽到不一樣的聲音。

或者說，希有人支持自己心中那呼之出的晦想法。

他想了許多年，就是不想痛快的松口，未嘗不是對居然敢怨懟他的皇后，進行變相的懲罰。

如今只想有人站在他這邊，堅定他的想法，幫他下定決心。

甚至只要有人敢在朝堂上提建議：陛下，該立太子了，嫡長子就很好！

他立刻就能準了。

云錚神不變，連站姿都沒有變換。

“微臣認為，東宮干系到國本，是一國傳承的象征。

從古至今，規矩就是以嫡長子為尊。

百姓家里還忌諱寵妾滅妻，何況天家，嫡庶不分，乃家之本！”

李家如此囂張政，拉幫結派，排除異己，結黨營私，未必不是因為梁帝嫡庶不分，縱容出來的緣故。

梁帝聞言，先是靜默，隨后癡癡笑起來。

最后笑的越發大聲，連守在門外的監總管都忍不住放松了一下繃的脊背，抬頭看了看已經昏暗的天。

這天將黑，宮門就要落匙，云將軍雖然正得盛寵，可云英未嫁的，單獨留在殿，也不是個事兒啊！

就在這時，梁帝從室傳來呼聲，總管趕進門。

梁帝神愉悅，仿佛甩掉了什麼重擔一般，從未有過的輕松。

“去中書舍人和閣諸位大臣來！”

云錚見沒自己什麼事兒了，拱手要告退。

梁帝還有話說。

“關于朝臣要與匈奴議和一事，卿有何看法？”

云錚想了想。

“朝臣議和，無非是厭惡戰爭，其次是國力不，戰爭勞民傷財。

但是匈奴能憑借一片草原，養出彪悍民族，我中原人才濟濟，又有何不可？

況且匈奴的生鐵，馬匹，羊，礦石，都是我大梁缺的，胡人形健碩高大，驍勇善戰，皆因飲食多和類，此乃我大梁所不及。

臣以為，可擴大梁朝版圖，納五胡地塊，為北蒙省，統一戶籍，五十里一亭，百里一長，細化管理，教化民眾讀書認字，改進農事，推廣村落定居制度，另據戶籍劃分草場，據牛羊頭數征稅，以稅養戶。

朝廷可將礦產，馬場等，接管作為營。

最重要的是，北蒙往西，穿過沙漠，就是西域，西域黃金遍地，資富饒，素有沙漠明珠之稱。

若就此拓展疆土，陛下必將永載史冊，為千古一帝也！”

最后一句話，饒是一個沒有追求，不想上進，崇尚無為而治，其實就是貪圖樂的梁帝，也心了！

經過圍城之困，他一直在尷尬境地，這次戰役若是寫在史冊里，他必要為后世人唾罵。

可有了云錚這一描述，他立刻振起來。

不一會兒，梁帝傳召的人都到了。

云錚見沒有自己事兒了，趕告退，還想回家安安了驚嚇的老母親呢！

天已經黑了下來，即將宵，路上還有沒趕回家的，行匆匆，甚至有的已經小跑起來。

云錚剛進家門，就有小廝迎上來傳話。

“將軍，午后有一群南邊來的人，送了不藥材和土儀，說是齊英齊大人托人走水路又換馬匹，日夜兼程送來給老將軍用的。”

云錚得了封賞，匆匆回來洗漱一番又去接母親侄兒們，得知云山已經被送回來，還沒來得及打個照面。

下人們倒是機智，早早換了稱呼，不過云錚有點聽不慣。

“父親尚未到知天命之年，什麼老將軍？自家人，還是用以前的稱呼。

齊英送藥材給父親，那就送到父親跟前去，人往來自有父親定奪，給我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