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賬本了嗎？”

“回稟大人，還，還沒有，屬下估計是被那個陳近南拿走了。”

“那陳近南呢？關于陳近南有什麼消息沒有？”

“大人……也……也沒有。”

“你們他媽干什麼吃的！”

楚州，蛟城。

巡府邸的書房中。

柳巡看著面前一無所獲的手下，終于還是忍不住發了！

在最初得到消息，知道欽差要南下楚州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準備賬目、安排替罪羊，只不過他高估了自己的手段，才導致眾多替罪羊中出了一個網之魚。

本來想著旁敲側擊，暗示下欽差大人，走走過場大家面子上過得去就好了，偏偏那個姓江的還是個油鹽不進的貨，雖然表面上一直在順著他給的線索在查，其實暗地里也在追查曹青的下落。

這樣一來，那個賬本也就了兩人博弈的關鍵，柳巡因為這個賬本，已經快一個月沒睡好覺了。

萬幸，這楚州還是他的主場，他占有地利人和，終還是搶先一步找到了曹青的下落，派人去滅口。

那時，柳巡甚至覺得自己已然勝券在握，終于能睡個安穩覺了。

而也恰恰就在這時，一個最大的變數出現了。

陳近南！

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王八蛋，殺了兩個朝廷命不說，還捎帶手把他手下所有人都給弄死了，連帶著賬本也不知所蹤。

柳巡現在的覺就像是在爬天梯，自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爬到倒數第二階，還差一步便可飛升仙，結果陳近南忽然冒出頭來，對自己賤賤的一笑，一腳就把自己揣回了起點。

“大人，此事應該還有轉圜的余地吧。”

被罵的狗淋頭的手下像是在寬柳巡，也像是在寬自己道：“我們找不到的賬本，欽差大人肯定也沒那麼容易找到，而且就算他們找到了，不也查不到您的頭上嗎！”

作為柳巡的心腹，他清楚的知道柳巡的很多事，也知道他做事做的很干凈，那賬本上的最高并非柳巡，而是柳巡的小舅子，楚州的布政史楊空大人。

“你懂個屁，楊空是我妻弟，真要被揪出來本豈能逃的了干系？”

柳巡焦急的在書房中來回踱步：“況且就算無法直接查到本頭上，欽差大人只緝拿楊空，誰又知道那楊空為了減罪會不會把本供出來……這樣一直等下去不行，太危險了，要是欽差大人先拿到賬本本就完了！”

“大人，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聽他這麼一說，手下明顯也慌了神。

“怎麼辦？”

柳巡聞言，急促的腳步一頓，眼中閃過一道狠辣的寒芒：“現在只有一個辦法了。”

“什麼辦法？”

“殺了楊空！”柳巡咬牙，神癲狂！

他的想法很簡單，那個賬本上楊空是最關鍵人，殺掉楊空這條線索也就斷了。

到時候就算欽差搶先一步拿到了賬本，也是死無對證。

哪怕欽差懷疑到自己上，自己也可以演一出苦戲，痛罵自己失察，請求欽差大人分。

雙管齊下又沒有證據的況下，自己最多也就是個下不嚴之罪，總不至于掉腦袋。

然而，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快。

他好不容易才下了狠心，殺掉自己的親小舅子，可還沒等行，只是剛剛拉開書房的門，整個人就直接愣在了原地。

院落之中，欽差大人不知何時已經等在那里，穿著欽差特有的服，一手端著圣旨，一手背在后，正笑盈盈的看著一臉懵的巡大人。

在其左右，李追云和聶遠山護衛。

“江大人……”

柳巡畢竟也是封疆大吏，看到眼前這一幕，雖然心中已經猜到了什麼，但還是著頭皮出了一笑容：“江大人來下這里，怎麼不派人提前通報一聲，下也好準備好酒席。”

“柳大人沒準備不要，本給柳大人準備了禮，您往這兒看……”江大人輕笑著指了指側，在其旁兩個青各自向著旁邊邁了一步，出后五花大綁的影。

瞬間，柳巡的臉變了。

那人他再悉不過，就是他剛剛決定要殺的小舅子，也就是楚州布政史楊空。

迎著柳巡的目，楊空回了一個波瀾不驚的眼神，那模樣仿佛在說‘姐夫你沒猜錯，就是我出賣你的！’

“柳大人，本據一本賬冊找到了楊大人，楊大人又指認了你。”

江大人手里拖著圣旨，用一種勝利者的眼神看著柳巡：“柳大人，本是相信你的為人的，所以我認為這楊空是在扯謊誣陷你，不過事關重大，本縱然為欽差也不敢妄下斷論，還請柳大人隨本回京，另行調查。”

撲通！

這下，柳巡徹底，直接一屁坐在了地上，任由兩個人架起自己，向外面走去。

只不過走到江大人面前時，被其了下來。

“柳大人，您不是一直覺得群舞比獨舞好看嗎？”

只見江大人背負著雙手，上前幾步，居高臨下的看著柳巡道：“本就不能這麼覺得，本一直認為獨舞也可以跳的比群舞驚艷，京城就有不擅長獨舞的絕世舞姬，等到了京城，柳大人可要找機會好好欣賞一下……帶下去！”

……

其實在場所有人都清楚，柳巡這一輩子再也沒辦法欣賞舞姬跳舞了，鐵證如山，什麼時候到京城，什麼時候就是他的死期。

但是這番話江大人還是要說，他就是要以一個勝利者的份，狠狠的給柳巡來上兩耳，這樣來到楚州之后的種種針對，種種假笑和勾心斗角積攢下的郁悶才能得到抒發。

這時看著柳巡像是丟了魂一般被架出去，江大人只覺無比的暢快。

這種暢快，他一輩子也只有過兩次。

第一次是自己得中進士的時候，第二次，就是現在。

“聶遠山……”

志得意滿之下，江大人不看向了側的聶遠山。

抓住楊空的關鍵證據，那本賬冊就是聶遠山帶來獻給他的，這才有了今天的大勝，所以他看聶遠山也是越來越順眼。

“楚州多名貪落網，多虧了你找到的這本賬冊，楚州之行，你是首功！”

江大人上前兩步，拍著聶遠山的肩膀道：“你想回京護龍衛總衙門就職是吧……這事不是本能說了算的，但是回京之后，我會向陛下說明你所做之事，為你請功，就算不能回總衙門當個一閣之主，調京城謀求個一半職也是不難的。”

“那卑職就先謝過大人了！”聶遠山大喜，忙對著江大人抱拳躬。

“要謝也是本謝你！”

江大人大笑著扶起聶遠山，又拉上李追云，三人湊在一起談，時不時傳出一兩聲大笑，明顯氣氛不錯。

只不過沒有人注意到，在談期間聶遠山的視線一直掃向人群，像是在尋找著某個人。

很快，聶遠山視線一頓，鎖定了躲在人群中的林陌。

全部搞定……林陌微微一笑，和聶遠山視線織，兩個老比彼此頷首，均是出了狼狽為的笑容。

（今天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