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稷在外人面前，頭一次被人這麼稱呼。

他微怔，然后點點頭，“好。”

老師這會算是確定了。

的第六果然沒出錯。

周稷這人不是第一次見，江季姝就更不是了。

可這會，把兩個人聯系在一起，卻莫名地有一種詭異的般配。

江季姝一進去，就看到歲歲滿面紅地坐在那，看樣子有些難。

走過去，了下歲歲的額頭，然后低聲，“歲歲，媽咪來了，帶你去醫院。”

歲歲聽到江季姝的聲音，小臉仰起來，把兩只胳膊搭在江季姝肩上。

江季姝正準備直起抱他，就聽到后的周稷說話，“讓我來吧。”

說完，看江季姝的神，又補了一句。

“去醫院要。”

江季姝聞言，沒多說什麼，往后退了一下。

周稷上前把歲歲抱起來。

他沒抱過小孩，剛把歲歲抱到懷里的時候，很明顯地愣了一下。

然后垂眸，看向懷里的歲歲，“等會去醫院就好了。”

他聲音很平穩，像是在說無關要的一句話。

可卻帶著不易察覺的溫和。

他難得溫。

江季姝看到，眼睫微垂，“快走吧。”

周稷長闊步，也沒什麼廢話，就往外面走。

老師看到兩個人過來，有些不好意思，開口，“我這里不開，就不跟著一起去了。”

“你們照顧好孩子，等好了再回學校，有況隨時聯系。”

江季姝點點頭，“麻煩老師了，那我們先去醫院。”

歲歲況不太好，他們也沒怎麼廢話。

兒園里都是小朋友，雪也清掃得及時，一路走過來倒沒什麼，等到出了校門，才看到堆著的新雪。

周稷在前面走著，江季姝很快跟上。

他在后座停下，把車門打開，然后彎著腰，把歲歲放了進去。

江季姝這才上車。

周稷繞到前面，開起車來。

他開得很快，沒過多久就到了醫院。

也不知道周稷是什麼時候聯系的醫院，他們一到，很快就給歲歲安排了個單人病房，又量了遍溫，把點滴掛上。

歲歲很快就睡過去。

江季姝在床邊守了一會，才看向周稷，抿了下，開口，“謝謝啊。”

如果今天不是周稷，又是這麼個天氣，江季姝肯定還要折騰半天才能到地方。

更別提，剛才進醫院的時候，已經有不人，隊排得老長，全都在等。

的這聲謝謝確實是真心實意的。

周稷不是很想從里聽到這個詞。

可這個時候，不說這句話，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干脆順著接話，“歲歲也是我的孩子，沒什麼好謝的。”

“嗯。”

又是漫長的沉默。

過了會，江季姝看周稷一直陪著站在這里，也不說要走，甚至看樣子也沒這麼個意思，低聲，“應該沒什麼事了，你應該也忙的，先回去吧。”

他剛幫了這麼個忙，雖然說是理之中，江季姝這個時候也不好像之前那樣對他冷言冷語，干脆像對待一個朋友一樣對他。

客套，又不失禮貌。

周稷沉默一瞬，視線移向后的病床，然后啟，話語淡淡的，“我不忙。”

江季姝被哽住。

很難想象周稷會這麼回答。

說實話，江季姝是覺得有些怪異的。

周稷這人，冷隨，說難聽點，還是不會太顧忌別人。

可這兩次見面，也不知道是的錯覺還是怎麼回事，很明顯能覺到這人似乎在什麼方面不太一樣了。

細微，但是卻很難讓人忽視。

想了想，正要開口，就又聽周稷說了一句，“再說了，你不是……不太舒服？”

“陪在這里也累的。”

“我來吧。”

想到就在一兩個小時之前，這人還誤解生了病，生又帶了點固執地要帶來醫院，直到說出實才作罷，可現在居然還是他陪著一起過來，江季姝就有些微囧，帶了點不自在。

啟，“現在已經好了，不要。”

“嘖。”

周稷的面微沉，目放在臉上來回看了半天，才不不慢，又帶了點懷疑，“你當我瞎嗎？”

面這麼差，還要在他面前逞強。

這病房是高級病房，里頭其實什麼都有，環境又清幽，江季姝走到一邊坐下，深呼吸，“真沒事。”

再說了，他如果不走，都在這里坐著，江季姝覺得實在是說不出的古怪。

周稷擰著眉，“我只信自己看到的。”

江季姝覺得他有些過分固執，也懶得跟他多說，“好吧。”

病房里又沉默下來。

過了會，周稷大概也發現這個問題，見江季姝坐在那不理他，很自覺地走到不遠的沙發上坐下來。

歲歲才睡沒多久，江季姝也不放心他，每過一會就過去看一眼，然后他的額頭。

周稷看見，眉心微蹙起來。

他沒帶過孩子。

對孩子最多的印象還是郝聞的一對兒。

還有他那個侄子。

郝聞對兒寶貝得不行，每次提到，都是一副滿面春風的樣子。

他也經常去看，確實生得雕玉琢，很討人喜歡。

可到底沒什麼特別的覺。

在他看來，有個孩子，也就那樣。

更別提徐深，更是調皮，他其實也知道，這孩子到了他面前已經算是乖巧。

可這也只是他對徐深沒什麼耐心的緣故。

在知道歲歲是自己的兒子以后，周稷的心里其實復雜的。

可更多的原因在于江季姝。

只是因為，他知道了孩子不是傅鋮的。

知道了江季姝生下了他的孩子。

可再多的，對于這個孩子的，好像也沒有多了。

他學不來郝聞那個樣子。

可剛才，看著江季姝那麼一副擔憂的樣子，他居然也有些心疼。

心疼歲歲。

甚至江季姝。

他還想到，歲歲長到這麼大，要心的事肯定有很多，是不是每次都這樣？

著急又慌張。

甚至明明自己也不太舒服，還要一遍遍去看歲歲的況。

江季姝剛完歲歲的額頭，覺得比剛才已經稍微好點了，這才略微放下點心。

正要繼續坐回去，就見周稷起了，往門外去。

也沒跟說要去干什麼。

江季姝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