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點點頭,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吃起來。
周稷看在眼里,居然問了一句,“好吃嗎?”
這三個字一出,病房里靜默一瞬。
明明是一家三口,這場面卻怎麼看怎麼詭異。
良久,歲歲才點頭,聲音鎮定,“好吃。”
江季姝很奇跡般地松了口氣。
周稷又把食盒打開一層,看向江季姝,言簡意賅,“這是你的。”
這個相對于歲歲那一份的清淡,看著要有味許多,不知道他是不是有特意囑咐過,還放了些補氣的東西。
江季姝微愣,客氣地接過來,“謝謝你了。”
歲歲眼睛在兩個人上轉了一圈,又很快收回視線,若無其事地吃起自己的東西來。
江季姝把周稷給自己的這一份端走,帶到沙發前的凳子上,然后坐下來。
打開餐,想了下,問周稷,“你也累了大半天了,不吃點嗎?”
不對事,只對人的話,周稷今天確實幫了不忙。
甚至,現在天都快要暗下來,他還陪著待在這里。
都說,吃人短。
江季姝也沒法看著他一個人站在那著肚子。
周稷抿了下,“我不。”
不?
江季姝懷疑地看了他一眼,不過也沒多問。
不不吧。
反正這人如果真的死了的話,其實也是樂見其的。
屋子里的兩個人都在吃飯,周稷沒事干,干脆走到窗前,然后往下看。
他已經習慣了俯視的覺。
這地方高樓林立,病房又是在最高層,很輕易就能看到底下。
現在又快要過年,很多地方已經有了些過節的氣氛。
時間也已經有點晚,夜將來,很難不讓人想到四個字。
萬家燈火。
醫院明明應該是很凄冷的地方。
遠不如他在公司那樣熱鬧,那麼多人。
可此時此刻,他的心居然莫名被填滿一樣。
不知道究竟是因為房間里的另外兩個人,還是別的什麼。
他頭一次居高而,多了點不一樣的覺。
歲歲吃得比較慢,等江季姝吃完,又過了一會,他才吃完。
江季姝走過去,把食盒收拾好,又拿到外面洗好,這才拿進來,放到桌旁。
歲歲已經又睡下,江季姝走過去,看了看他的面,見沒什麼太大的問題,這才又跟他說了兩句話,讓他接著睡。
沒一會,歲歲睡著。
周稷一直那麼站著,好像眼前的東西很吸引人一樣。
江季姝有些好奇,走過去。
可無論再怎麼看,也沒覺得又什麼特殊的地方。
這樣的景,明明是見慣了的。
不過也沒什麼心思想知道周稷在想什麼,直接開口,“時間也不早了,你回去吧。”
白天他待在這里也就算了。
總不能晚上也跟著在這站著吧。
這里地方是大的,也不缺人睡的地方。
可周稷這樣的人,肯定不了。
江季姝理所當然地這麼認為。
周稷終于收回視線,看向江季姝,“我在這里等著,你回去睡覺吧。”
這話放在任何一對夫妻,甚至是朋友上,都還說得過去的。
可周稷和這樣的關系,就怎麼都讓人覺得有些別扭。
周稷似乎看穿的心思,輕笑了一下,“我沒開玩笑。”
“你應該很累了,去睡吧。”
“這有我。”
江季姝莫名說不出話來。
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生歲歲的時候。
那個時候,在國外還沒有站穩腳跟。
比較相的,也就只有一個傅鋮。
可是葉僅限于平時正常的客套流。
他估著的月份打開電話,問預產期什麼時候,然后說,如果有任何需要,盡管可以找。
很多人都說,他鄉遇故知是一件很好的事。
對于江季姝來說,那個時候的傅鋮,不吝于就是這個故知。
他在最無助的時候,給過溫暖。
沒過兩天,就進了醫院待孕。
這事也沒跟傅鋮說。
那天夜里,突然發,一個人在醫院痛得大汗淋漓。
進病房的時候,跟另外一個孕婦肩而過。
那個孕婦和丈夫都是本地人,說的外語。
丈夫握著妻子的手,很著急,“親的,一切有我。”
這話說得很樸素,也不是江季姝一貫習慣的語言。
可很莫名地,就是有些。
后來生下歲歲,傅鋮也得到消息,特地趕來看。
他先一步去看了還在保溫箱里頭的歲歲,然后回來,很認真的告訴,“小家伙很可,仔細看,有些像你。”
他說的認真,江季姝也就信了。
可后來親自看到那時候的歲歲,就有些哭笑不得。
小孩子嘛,才生下來,五都皺一團。
能看出什麼來?
別說像不像了,連的樣子也看不分明。
等到后來再過了兩個月,才看出來,他很像周稷。
那個時候聽來讓覺得很的一句話,現在由周稷說起來,很莫名地,江季姝的心空了一瞬。
突然有些說不出來的慌張。
周稷抬了抬眉,“怎麼?不放心我?”
“你這個時候也不能熬夜,回去吧。”
江季姝微怔,搖搖頭,“我就留在這吧,不然不放心。”
周稷嘖了一聲。
很悠閑地開口,“行。”
“你不走,我也不走。”
居然多了點死皮賴臉的意味。
江季姝也懶得多說什麼。
“那你自己看吧。”
周稷點點頭,看片刻,指著沙發,“你在那睡吧。”
說實話,江季姝確實有點困了。
可這會,卻不太好意思先睡著。
周稷很善解人地開口,“我出去待會,打個電話。”
江季姝這才點頭,“好。”
周稷拿著手機,往外走。
這里有毯子放在那里,看著就厚的,江季姝拿過來,蓋在上,就那麼坐著,也沒往上躺。
周稷出了病房門以后,也沒打電話,而是進了電梯,然后下樓。
等出了醫院的大門,目才停到一輛車子前。
張踱都在車里等了好一會了,見周稷終于下來,趕搖下車窗,“周總,這。”
周稷走過去,沒進后座,打開副駕駛的門,坐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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