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明叔就問我們有沒有看到阿東那個爛仔，我和胖子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沒看見。我說阿東可能是覺得搬氧氣瓶太辛苦，不了那份罪，提前開小差跑路了。

胖子裝得更邪乎：“阿東？他不是在北京嗎？怎麼會在這裡？明叔你是不是老糊塗了？缺氧了吧？趕管去。”

明叔只好讓彼得黃到周圍去找找看，最後見無結果，便也不再過問，反正就是個跟班的，他是死是活，本無關大局。

當天向導告訴我們，今天走不了，昨晚後半夜，刮了大半夜的風，看來今天一定有場大雨。咱們隊伍裡犛牛太多，高原上的犛牛不怕狼，也不怕藏馬熊，但是最怕打雷，路上遇到雷鳴閃電，一定會逃躥，只好多耽擱一天，等明天再出發回森格藏布。

我們一想，反正昆侖山喀拉米爾的大概位置已經掌握了，就算到了喀拉米爾也暫時無法進山，因為裝備資都還沒到，等一切準備就緒，說也要半個月的時間。而且從阿裡地區到昆侖山，幾乎是橫藏地高原，路途漫長，也不必爭這一兩天的時間，於是就留在堡壘跡中。果然不到中午，天空黑雲漸厚，終於下起雨來了。

眾人在古堡中喝著油茶幹等，由於下雨，氣更低，阿香覺得呼吸困難，一直都留在裡屋睡覺，其餘的人商量著下一步的行計劃。然後胖子給明叔等人講起了他波瀾壯闊的倒鬥生涯，把那些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我趁機把喇嘛和shirley 楊到我睡覺的石屋裡，把野人的皮，還有那副紙糊的面拿出來給他們二人看，昨晚所發生的事也簡要地說了一遍。但跟他們說阿東的死，最好不要對明叔講，免得引起誤會，他可能會以為是我和胖子謀財害命宰了阿東，別自己找麻煩。

shirley 楊聽後有點生氣：“你們膽子也太大了，赤手空拳地就敢在深夜去古城跡裡搞惡作劇，虧你還當過幾年中尉，卻沒半點穩重的樣子，真出點什麼意外怎麼辦？”

我對shirley 楊說：“好漢不提當年勇，憶往昔崢嶸歲月稠啊。昨天晚上包括之前的事，都已為了曆史長河中小小的一朵浪花，咱們就不要糾纏於那些已經為客觀存在的過去了。你看看這面上的字，能識別出來嗎？這是回廟中唯一有文字的東西，回宗和魔國信仰有很多相似之，說不定這其中會有些有價值的報。”

shirley 楊無可奈何地說：“你口才太好了，你不應該當大兵，你應該去當律師，或者做個什麼政治家。”說完，接過那副面看了看，奇道：“這是用葡萄牙文寫的《聖經》。”

我除了擅長尋龍訣之外，還有個拿手的本領，就是別人如果問我一些我不想回答的問題，我就會假裝聽不見。於是我問shirley 楊：“你還懂葡萄牙語？我說這字怎麼寫得像一串串葡萄。”

shirley 楊搖頭道：“只能看懂一點，但《聖經》我看得很，這肯定是《聖經》不會有錯。”

加上喇嘛在旁協助，終於可以斷定，這面是一種回宗魔鬼的形象。用《聖經》制如此恐怖的面，恐怕是和以前藏地的宗教滅法沖突有關。喜馬拉雅野人的皮是古藏地貴族所喜的珍品，據說有保溫的作用，如果把裹進裡面，還能夠防腐。王宮貴族們狩獵的時候，喜歡將它披在背上做披風，可以在風中匿人類的氣味；還有一說，是這種皮能裹住靈魂，使之永不解。

shirley 楊想看看這面中有什麼玄機，便將面上幹枯的紙頁，一層層地拆剝開來，發現在這些《聖經》經書的紙張裡，竟然畫著很多曲曲折折的線條，是張地圖，有水路山脈，還有城堡塔樓，但不知是哪裡的。

由於再也沒有任何依據，只能據圖中的地形推測，這可能是在大鵬鳥之地，古象雄王朝的地圖，也有可能是昆侖山凰神宮的地圖，因為已經消亡了的古格王朝，與這兩個地方之間有很深的聯系，很可能保留著這兩古代跡的信息。有洋人著抄錄了出來，準備去尋寶，或者幹些別的什麼，但沒來得及帶出去，便遭到不測，人被扔進了地獄，喂了食罪魯，而繪地圖的《聖經》，被做了惡魔的臉面，用野人皮包裹了，一並投地獄。但其中的詳，就非我們所能推斷了，總之這張幾乎面目全非的地圖，有一定的價值。

shirley 楊忙著修複圖紙，我就轉出去，到外間倒油茶喝。這時外邊的雨已經小多了，但雷聲隆隆，似乎還在醞釀著更大的降雨，天黑沉沉的如同是在夜晚，看來天氣明天能否轉晴還不好說。外屋中的胖子，坐在火堆旁，正侃得興起，明叔、彼得黃、韓淑娜、名字做吉祥的向導紮西，都張大了在旁邊聽得全神貫注。

只聽胖子口沫橫飛地說道：“胖爺我把那大棺材裡的老粽子，大卸了八塊，腦袋埋到路邊，胳膊大分別埋在東山、西山，中間剩下一截子，就一腳踹進了河裡。”

胖子對彼得黃說，就你們那什麼親王，正趕上那老爺子來我們中國，滿大街都是腰鼓隊歡迎他的，外部非讓我去會會他，我可沒工夫，嫌啊，就避到鄉下去了，找了間據說死過十七口人的兇宅一住。胖爺就這脾氣，不信那套，什麼兇宅宅，照住不誤。到晚上就開始清點從老粽子那回來的明，哢哢哢剛一清點，您猜怎麼著？

明叔搖頭道：“有沒有搞錯啊，你不告訴我們，怎麼讓我們猜？你到底拿了多明？”

胖子說：“甭提了，還明呢，剛點了一半，房門就讓人撞開了，外邊那炸雷一個接著一個，房門自己就開了，從外邊滾進來一個東西，就是被我埋在河邊的那顆人頭。”

明叔等人無聊之餘聽胖子侃大山，雖明知他是胡說八道，但這時外邊的雷聲正，這廢棄的古堡中又森黑暗，也不免張起來。

我心中覺得好笑，心想胖子你真是好樣的，你就侃吧，最好把明叔心髒病嚇出來，咱們就有借口不帶這些累贅去喀拉米爾找龍頂了。

我走到茶壺旁邊，剛端起碗想倒些茶喝，忽聽裡間傳來一陣子的驚呼，好像是阿香，不是在睡覺嗎？這一下屋裡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就連鐵棒喇嘛和shirley 楊也走了出來。

眾人擔心阿香出了什麼事，正想進去看，卻見阿香赤著腳跑了出來，一頭撲進明叔的懷裡。明叔趕安：“乖別怕，發生什麼事了？”

阿香瞪著一雙無神的大眼睛，環視屋眾人，對明叔說：“幹爹，我好害怕，我看見阿東全是，在這房裡走來走去。”

別人倒不覺怎樣，但是我和胖子幾個知道阿東死亡的人，都覺得背後冒涼氣。這時鐵棒喇嘛走上前說道：“他中了，必須趕快做中度亡，否則他還會害死咱們這裡的活人。”

鐵棒喇嘛說中不是怨魂，勝似怨魂。宗中認為一個人死後，直到投胎回之前的這段時間，其狀態就稱為中。

喇嘛問阿香，現在能否看見中在哪裡。

阿香戰戰兢兢地抬起手指，眾人都下意識地退後一步，卻見的手指，直直地指向了鐵棒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