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里后, 楚賀就派人去查蔡集府中是否有的人來了。
幽州很大,薊縣也不小, 還有胡人來來往往, 幾個來自送信的人完全不會引人注意。如今的世道不好,地界和地界之間到都是逃難的難民,別說是在薊縣, 哪怕是在翼州刺史吳善世的地盤, 亦或者是陳留王的地盤,他們也不知道天天在自己地界上過來過去的人都是誰,又來自何方。
從今天這事,元里看到了一個大。
楚王府對幽州的掌控力太低了。楚王夫婦長久地待在, 久不回幽州,楚賀更是駐守在北疆,很能回到幽州一次。楚明雖聰明,但他不夠,也遠在千里之外,也是有心而無力。
一個主子都不在,幽州就這麼荒廢了十幾二十年, 楚王府的勢力還比不過當地的豪強地主。
這樣不行。
今天一天又是胡人細作, 又是蔡集的異常, 讓元里的警惕防備心突生。
誰知道幽州還有多牛鬼蛇神混跡在其中?
就應該一點點排查幽州的底層,這樣才能真正地牢牢掌控幽州。
可是元里的糧料院還剛剛建立, 本無法即刻培養完善的報組織。
他們在蔡集的宴席上本沒吃多東西, 回到府里,兩個胃口大的人都了。讓廚房趕上點飯菜, 兩個人坐在了膳廳吃飯。
吃飯的時候, 元里還在想著事。額頭就忽然被彈了一下, 抬頭看去,楚賀沉聲教訓道:“吃飯。”
上嚴厲,偏偏還忍不住笑,哪里還有初次見面時的傲慢和冷厲,樂得跟個傻子似的。
元里乖乖地應了一聲,開始吃飯。他的飯量不,反而比很多人都多,但楚賀的飯量比他還大,吃的也很快,一碗飯沒一會就見底了。
看他吃這麼快,元里出筷子攔了他的筷子一下,“你吃飯別吃這麼快,對不好。”
楚賀挑眉,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瞥著元里,有些氣,“這就開始管著我了?”
元里默默看了他一會,收回筷子埋頭吃著飯,不理他了。
沒過一會兒,放在桌子底下的手被男人悄悄握住,又被了,楚賀低聲在耳邊道:“行行行,都讓你管。”
吃完飯后,兩個人一起去散了散步。
莊園里地方大,林子也多。南側挖了一個湖,前些日子的雨水一落,湖已經漲滿了,湖畔長出了許多荷葉,只是荷花還藏在花苞之中不頭,里頭還有不錦鯉游曳。
在人前時,元里和楚賀正經極了,客客氣氣的不說,走路時中間還隔著一個人的距離,有多能裝模作樣就多裝模作樣。等走到林子里隔開所有人視線的時候,元里就被男人抱上了。
楚賀雙臂環在腰間,溫度炙熱,道:“親一口。”
元里喜歡和他親的,就抬起頭迎了上去。
林子里有鳥雀躲在枝頭上嘰嘰喳喳,看看一會他們,又低頭啄著自己上的羽。
樹干晃了幾下,葉子飄落,蓋了一頭。
楚賀把元里頭上的葉子摘掉,笑了,聲音比平時沙啞,著令人耳紅心跳的味道,“楊忠發說有媳婦的滋味很好,我以前不覺得有什麼好,現在可算是知道了。”
他不知道親人和親男人有什麼區別,但他知道親自己的心上人是什麼覺,心中鼓噪,這滋味一輩子難忘。
讓楚賀心里滿得快要溢出來,有些罷不能。
靠在樹上的青年頭發了些,發冠要掉不掉,滿面紅,雙眼卻明亮有神,看得楚賀又有些口.干.舌.燥。
男人低頭,又親了兩下。元里黏著,鼻息間都是兩個人的味道。
被親得耳暈目眩的,楚賀又低聲哄道:“張,讓我進去。”
元里推了推人,說不行,“你沒發現嗎?你到我了。”
都是年輕人,元里自己心里也有點燥。
但是他沒談過也見過豬跑,他們才第一天確定關系,親上已經很快了。
元里覺得他們還是要循序漸進的。
楚賀道:“沒發現。”
元里瞪他一眼,覺得他還真是不害臊。男人卻笑著抓住他的手,往自己上拉。
樹葉掉的更多,那幾只看熱鬧的鳥雀拍著翅膀就飛走了,在林子上空盤旋。
蛙響起,小飛蟲在周圍飛著搗。
深春的傍晚,天氣不冷不熱,樹底下的人卻出了一的汗。元里累了,沒忍住了一下。
閉著眼在樹上的男人濃眉鎖,痛得悶哼。
元里看著他的臉。
汗水落,英俊的臉龐碾轉出來又忍的神,下顎繃起。
元里移開眼,覺得心跳有點快。
楚賀睜開了眼,又氣又笑,“這麼壞呢?”
元里出手,在他上不客氣地抹了幾下。男人滿足后的神很是饜足愜意,他也沒在意,拿著手帕草草清理了下自己又理了周圍之后,牽著元里的手繼續在湖邊散步。
路過幾顆柳枝快要垂到湖面上的綠柳時,元里忍不住手摘下來了一個長枝條,在手里鼓弄,“我跟你說個事。”
楚賀也摘了草在里咬著,渾著懶洋洋的勁兒,“說吧。”
“你還記得我先前說過的安置傷兵的辦法嗎?”元里問。
楚賀點點頭,里那青草晃來晃去,“記得。因為有你安置傷兵,士兵跟著我打呼延烏珠時才會那麼拼命。”
元里抿一笑,“我之前說過,傷兵的作用很多,有一條就是可以派他們深底層,從底層掌控幽州的每一個角落。”
這相當于也是傷殘士兵的再就業了。
當然,他們不止可以深底層當個消息收集人員,還可以為村長或者小小吏,元里會教導他們識字和知識,他也希這些傷殘士兵們可以將這些知識從基層開始教導給百姓。
元里也不是期百姓能學到什麼大知識,但是他希百姓能夠開始識字,哪怕是“一二三四五六七”,能多識一個字就多識一個字。
這是元里從來沒和任何人說過的野心。
他想要打破士人對百姓的學壟斷,想要開啟民智,想讓察舉制變科舉制,給百姓魚躍龍門的階梯,讓那些毫不在乎人命高高在上的士人們失去他們的特權。
但這個目標是要慢慢來的。
他繼續說道:“幽州的胡人很多,其中的絕大多數已經和北周的百姓婚生子,融了北周,這部分人是無法驅逐出幽州的。但還有一部分的細作刺客混跡在了其中,我想讓傷不重的傷殘士兵混其中,從底往上探查,可以緩緩排查整個幽州份存疑的人。”
“而且還有蔡集的這件事,”元里嘆了一口氣,手里的柳條已經編了一個草環,他抬手把草環戴到了楚賀的頭上,發愁道,“你看,蔡集說不定都知道了一些傳來的消息,我們一個大將軍,一個幽州刺史,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楚賀長相英俊得充滿男人味,帶上滿是綠葉的草環后有些好笑。他角,把草環摘下來放元里的頭上,“也有我們的人。”
元里眼睛一亮,頓時低聲音問:“什麼人?”
楚賀看他一眼,懶洋洋地道:“憑什麼告訴你?”
元里:“……”
他轉就走。
楚賀幾個大步走上來,摟著元里的肩膀調笑,“生氣了?”
元里板著臉,不茍言笑。
楚賀站起,往周圍看了一圈,沒看到什麼人,便從背后抱住元里,寬闊的腰背彎著,下墊在元里的肩頭上,低聲哄著,“是不是又在騙我生氣?”
他的氣息噴灑在元里的臉側和脖頸,元里的皮疙瘩瞬間起來了,想裝也裝不出生氣的樣子,忍不住笑開,偏過頭,使勁躲著他腦袋,“太了,你快起來。”
楚賀低低笑了兩聲,在他脖子上親了親。
到了晚上,男人有了點胡茬,扎人,又又痛。
頭上的草環歪歪斜斜就要掉下來,被楚賀一把抓住,重新又戴在了元里的腦袋上。
元里突然認真地看著楚賀,“我想看你戴。”
楚賀眼皮跳一下,當沒聽見,“什麼?”
“戴草環,”元里忍笑,做出失的表道:“在郡守府的時候,你還和我說我要什麼給什麼……”
楚賀額頭蹦出青筋,半晌,他忍耐道:“拿來。”
原本還失的青年瞬間笑開了,把草環整理了一番還不滿意,又匆匆從路邊摘了幾朵紅紅黃黃的野花別在了草環上。
楚賀眼睜睜地看著草環上的花越來越多,忍氣吞聲。
終于,元里滿意了,將花環戴在了楚賀的頭上。
這個時候,男人反倒平靜了下來,雙眼盯著元里,“開心了?”
元里點了點頭。
楚賀心里松快了,他了元里的手,笑得晦,“做我媳婦,是不是比做楚明媳婦要開心?”
元里道:“其實我和楚明……”
楚賀眉頭著,笑容沒了,神郁,“別和我提他。”
元里:“……”
楚賀了元里的臉,緩和了臉,“行了。我都不在意他了,你也別想著他了。以后他不是你上個亡夫,就是你大哥,來,低頭跟地里的人喊聲大哥。”
元里以為他是在說笑,但楚賀的神卻很較真,他想了想,還是打算讓男人開心一下,在心里跟楚明說了一句對不起,低頭喊了一聲,“大哥。”
楚明,對不起。
我好像掰彎你的弟弟了。
但是我也被掰彎了。
咱們是不是扯平了?
楚賀開心了,挲著元里的脖子,又親了上去,“乖。”
元里被親得又流了一的汗,的口水都沒了。他緩緩眨眨眼,推開了男人,“還有事沒有說完。若是有我們的人,發生大事時會給我們傳來消息嗎?”
“會,”楚賀有些漫不經心,他思索了一會,“父親雖然不涉朝政,但他的同僚還有不在朝堂之。楚明的門客也有許多,若當真有重要的事,定會派人傳給我。”
元里若有所思,“或許現在已經傳給你了,只是他們認為你在北疆,將消息送到了北疆而已。”
楚賀很平靜,“不急,靜待消息便可。至于你所說的派傷兵混底層一事,我相信你可以安排好,做你想做的便可。”
兩個人這一散步,便散了整整半個時辰。將湖繞了一圈后才慢悠悠地出了林子。
出了林子后,兩個人握的手松開,中間又隔了足有一個人可站的空隙。
元里握了握拳,掌心汗。
他余去看楚賀,男人似有所覺,朝他看了過來。
雙方視線撞,楚賀扯扯,出了一個笑。
在莊園中,他們的房間就在隔壁。兩個人往房間走的時候,遠遠就看到了元單正站在元里的房門前焦急踱步。
元里心生奇怪,走快了兩步,道:“文翰?”
見到他們回來,元單滿面欣喜,快步上前兩步握住了元里的手,激地道:“樂君,你總算是回來了!”
楚賀看著他們握的手一眼,當做沒看見一樣收回了眼神。
元里安地拍了拍元單的手,鎮定地問道:“別急,發生什麼事了?”
“是好事!大好事!”元單滿臉通紅,說話都有些飄,可見興激到了一定的程度,“崔言做出了一個弩!那弩可連發,火力比弓箭要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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