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楚重新換了一盆水回來，巾再次打，擰乾。

等再次轉過來，要去幫他另一條手臂時，眼神不經意地刮過那張臉——視線都已經略過了，卻突然發現哪裏不對勁兒，又猝然轉回！

繼而，眼眸瞪至滾圓，瞬間破涕為笑！

「顧宴！你醒了！」

巨大的驚喜佔據心，彎著腰俯視著那張憔悴虛弱的臉，笑過之後，眼淚又漫出來。

孩子氣地反手抹去，再次驚呼：「你醒了！你終於醒了！你都昏睡兩天多了！」

顧宴是睜開眼睛了。

這一次，清清楚楚。

可他還是怔愣著無法給出反應。

他在夢境與現實中來回了好多次，都無法分清到底哪一幕才是真實。

不過，悉的眉眼就在眼前，刻骨的聲音就在耳邊，還有落在自己上的……

這一切都那麼真實。

沒死。

好端端地，就在邊！

林楚楚歡呼之後，見他的視線盯著自己一眨不眨，渙散的眼眸帶著明顯的驚慌恐懼，好像明白了什麼。

「阿宴……是我——楚楚，我是楚楚……你不認得我了嗎？」

激地握住男人的手，越發彎腰向下，臉頰湊他更近。

顧宴沒說話，也可能是昏迷了太久，嚨早已干啞，發不出聲音來。

但他的眼神有了變化。

那種濃烈的恐懼和驚慌褪去了些，取而代之的，是劫後餘生般的欣喜和慶幸。

林楚楚也看出來了，眼眸含淚熱切地笑出來：「阿宴……是我，我來了，你昏迷了好久，我都要——」

話沒說完，男人突然朝手，一把拉住的肩突然向下。

林楚楚是半彎著腰，本就重心不穩，被他突然一拉，猝不及防，整個人便應聲摔進了他的懷中！

雖然在急時刻，本能地一手撐在了男人側，可還是被他的力道拉下去，下直接撞到他的頸窩，臉頰狠狠過他的下頜。

他雖然昏迷著，可還在正常運轉，所以那下上的胡茬茂盛突出，宛如針尖兒。

林楚楚只覺得臉頰上麻麻一陣刺痛，都來不及呼痛，所有神思便被驚駭地當機呆住了！

顧宴主抱了！

將抱在懷裏，好像要被誰搶走似的。

的心，砰砰狂跳，隆隆的心跳聲都快把耳震破。

這都是真的嗎？

顧宴終於原諒了？

終於不再排斥？

終於肯再次主接近了？

林楚楚驚駭訝異之後，心裏便是狂喜。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知道這個語或許用得不恰當，可又的的確確這麼認為。

一場意外，一次悲劇，讓他重新認清了自己的心，重新接納了！

被迫趴在他懷裏，林楚楚豎起全神經，崩得地，儘可能減在他上的重量。

理智上，知道自己應該馬上起來的。

可又實在太貪這份溫暖——這份苦苦祈求了許多時日，終於等到的溫暖。

就讓多一會兒吧！

何況，顧宴的手臂那麼用力，扳著的肩膀，箍著的後頸，想起也起不來。

他渾都是傷，如果掙扎拉扯中又撕裂了他上的傷口，那隻會加重他的疼痛，讓病惡化。

就保持著這種彆扭的姿勢，一直僵持著。

好一會兒，直到清楚地覺到顧宴的手臂在抖著，才終於清醒過來。

不行，他傷勢這麼重，任何一個作都會牽扯到傷口，疼痛難忍。

「阿宴——」微微了腦袋，輕聲喚他，語調帶著安輕哄。

「阿宴……你先把手鬆開，你上都是傷，這樣會痛的，你有什麼話，我們可以慢慢說，不急的——」

耐心地哄，一隻手艱難地騰出，抬起，繞到頸后握住他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挪開。

顧宴沒說話，但臉也有了輕微變化。

林楚楚把他的手抬起時，臉頰也隨之揚起一些。

繼而，視線落在他憔悴虛弱的臉龐上。

「阿宴……」笑了，不自，眸里淚水搖曳，「你終於……肯原諒我了嗎？」

抖著，問出這話，期待著男人的回答。

可顧宴失神的臉龐卻在這句話之後，突然變得冷漠起來，連眼神都淡薄了好幾分。

林楚楚看出來了，心裏咯噔一蹦，臉上的欣喜也冰封僵住。

難道是會錯意了？

顧宴沒有原諒？

可是他剛剛抱著自己的舉，一醒來就迫不及待地抱著的舉，又是什麼意思？

兩人視線對上，俱都沉默。

好一會兒，還是林楚楚意識到手裏拿著的巾，才突然想起自己正在做什麼，連忙轉移話題：「那個……護士說，讓我幫你，翻翻之類的，我才做了一半。正好，你醒了，就配合下，你輕輕翻過來側躺吧，我幫你背，等會兒把這套病號服換下來，穿了幾天都有味道了。」

絮絮叨叨說了一堆，其實就是在化解尷尬，給自己找臺階下。

心底里，還是混的。

依然在糾結著顧宴的心思。

可卻又不敢執意問個答案。

他現在虛弱著，萬一惹他不高興，影響了恢復，最後還是自己心疼擔憂。

說完這些話，轉又去擰了巾。

顧宴躺著，一不，一言不發。

直到拿著巾重新轉過來面對他，男人才了，艱難干啞地發出聲音：「不用你……讓，護士來。」

林楚楚聽到這話，滿心歡喜突然間碎落一地！

果然，是想多了！

他剛才的舉，只是認錯了人吧？

臉僵了片刻，笑了笑，故作不在意：「護士都很忙的，是們讓我這樣照顧你。」

話音落定，不管男人答不答應，彎下腰去，繼續幫他。

顧宴不配合，卻也沒有反抗。

大概，也是因為他渾的傷，沒有力氣反抗吧。

好一會兒，林楚楚幫他上完了，盯著他修長的一雙，為難起來。

他子這件事，放在兩人關係恩時，都是一件極其尷尬的事。

何況現在，他們的關係這麼彆扭。

顧宴可能本就不會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