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林楚楚笑了笑，不以為意。

「阿宴，你心裏想什麼，我很清楚。容我自以為是地分析下，你心裏現在肯定很矛盾，沒有以前那麼恨我了，看在一一的份上，也覺得應該跟我複合，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顧宴臉明顯變了，有點被說中心的尷尬窘迫，還有一些心思無可藏的惱怒。

「可你心裏還是有份執拗，也許是不甘心，也許……跟爺爺的去世有關——想到那些，你便又覺得不能輕易原諒我，或者說……是不肯原諒你自己——所以，你反覆糾結，掙扎，無法做出選擇，最後索逃避躲藏，不想面對。」

顧宴抿著，控制不住的用力使得瓣褪霜白一片。

林楚楚看著他的反應，即便他什麼都不肯說，可心裏還是知道——自己全都說對了。

不忍心他這般掙扎，握住男人的手，盈盈若水般的漂亮眼眸越發深溫，「阿宴……你不要這樣折磨自己，如果你真的不想原諒，那就不原諒吧，只要你能允許我時常出現在你邊，這就夠了。」

「還有爺爺的去世，那不怪你，我跟我姐姐，都非常後悔，對不起老人家的是我們，不是你，你千萬不要把罪責扛在自己肩上。」

提及爺爺，顧宴的神終於有了變化。

「怎麼可能不怪我？如果不是我的執拗，你又如何出現在我邊，帶來那麼多悲劇？」

他看向人，幽深晦暗的眼眸好像夜幕下席捲著暗的深海——看似平靜，實則隨時可能發。

林楚楚倏然愣住，脊背後一陣戰慄劃過。

如此說來，是真的把爺爺的死歸罪在兩人頭上，所以才對這般怨恨。

突然間，沒了話說，眼眸帶著深深愧疚看著男人黝黑的深瞳，僵固凝滯的氣氛瞬間在兩人間瀰漫開來。

顧宴閉上眼，漸漸睡去。

林楚楚坐在旁邊，心裏久久未能釋懷。

人總是這樣。

擁有時不懂得珍惜，失去了才悔不當初。

奈何世上沒有後悔葯！

****

「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啊……都六天了。」越洋電話里，白薇薇似抱怨，似撒。

嚴白也想念友，聽哼哼唧唧的語調，更是心難耐。

「快了，最多兩天，就能回去。」

「真的嗎？」

「嗯，這邊市場放棄，現在就是談最後的接工作。大的方向由我們坐鎮，剩下一些執行的部分，這邊的高層就能搞定。」

這幾天，嚴白跟馮源都在加班加點。

他倆牽頭，指引大的方向，再給顧宴過目。

沒有問題之後，就由下面去作。

算算時間，兩天應該差不多了。

表哥的雖然還未恢復，但有林楚楚在這邊照顧，他一個大男人留下來也是多餘。

所以，他打算先行回國。

白薇薇一聽最多兩天就能見面了，頓時心大好，「行，你回來時我去接你。」

「好。」

難得見這麼思念自己，這麼積極主，嚴總很是滿意。

「以前我出差再久，你也是不冷不熱沒心沒肺的樣子，現在這麼黏人，我還有點不習慣。」

嚴白上這麼說，其實心裏早就樂開花了。

白薇薇怎能聽不出他是在嘚瑟，冷哼了句：「你賣乖！對你好你就好好珍惜吧！」

「嗯，珍惜著呢。」

「還有……」人突然言又止，拖著調子猶豫吞吐。

「還有什麼事？」

「那個——我家裏……也早就知道我們複合了，我媽提過幾次，讓你去家裏吃飯。」

「哦，行，等我回來就去。」

「那個……是很隆重的，見家長的意思。」白薇薇扭地把話說明白。

隆重見家長？

嚴白咀嚼著話中深意，心中喜悅像煙花突然綻放一般，瞬間點亮了全。

「什麼意思？」

「你說呢？」

白薇薇本來不想在電話里提這事的。

因為前陣子，兩人還為結不結婚的事大吵一架。

是真的對結婚證那東西不興趣，也發自肺腑地覺得，兩人好的話，也不在乎那一紙婚約。

可到底，長輩們太世俗了。

媽媽原本說尊重的意思，不想結就放一放，不料前兩天外婆過八十大壽，七大姑八大姨地聚在一起，全都在討論的終大事。

原本開明的媽媽被親戚好友們一說，居然也改變態度了。

這幾天，媽媽一直在勸，讓好好考慮下結婚的事。

多窘啊！

之前還跟嚴白說了，不想結婚，就暫時維持這種關係，兩人開心快樂就好。

可轉眼，就要啪啪打臉了！

本想等嚴白從國外回來再說這事，可又覺得當面說還不知這人要怎麼取笑，沒忍住，就在電話里提了。

看樣子，這傢伙還是要取笑的。

嚴白聽著友驕橫的反問，突然「咯咯咯」地笑出了鵝聲。

「你笑什麼！不許笑！」

「鵝鵝鵝鵝——」

「嚴白！你再笑我掛電話了！」

知道這丫頭說到做到，嚴白不敢再放肆，只好住了笑，興雀躍地問：「所以……見家長是討論婚嫁之事？」

「……」這傢伙，明知故問！

「你被家裏婚了？」

「你煩不煩？」白薇薇惱怒。

「是就是，有什麼不好承認的？」

「是！行了吧！」懶得跟他解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沒好氣地道，「既然你快回來了，那我就把日子定一下。」

「這個——我家裏也得通知吧？」

白薇薇一下子愣住，「不急吧，你先見我家長輩了再說，好嗎？」

「也行。」嚴白想著，還沒求婚呢，也不能太著急，得一步一步來。

他先見親親友的長輩，表達自己的心意，然後策劃一個盛大的求婚，之後兩邊長輩見面，定日子。

嗯，這樣安排甚是穩妥。

掛了電話，嚴白高興地走路都哼著歌兒。

林楚楚正從外面的出租房煲了湯送過來，走廊里遇到他，見他春風滿面，忍不住好奇問道：「你這是有什麼好事？」

嚴白看著懷裏的保溫桶，嗅了嗅鼻子問：「今天是什麼湯？」

「幹嘛？」林楚楚下意識護著保溫桶，瞥了一眼，「想喝你去出租屋，那邊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