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能得周稷這人語的人不多，此時此刻，江季姝算一個。

可半點都不開心，甚至覺得有些悲切的寒涼，像極了此刻窗外的雪。

或許他這個時候確實真心誠意，沒有耍的意思，可很多事，錯了就是錯了，錯過也只能是錯過。

想來看得開。

“你周稷，什麼時候也需要讓人看別的東西的面子了？”

江季姝的語氣輕忽，帶了點嘲意。

“我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就這樣吧。”

說，我們就這樣吧。

周稷攥住手心，語含冷厲，問，像問，又像質問，又好像在等下心腸。

“你想清楚了？”

“你要知道，你一旦下決心跟我兩斷，像你說的那樣，我們去打司，歲歲能跟在你邊的幾率，微乎其微。”

他到底改不了本，哪怕愿意承認自己的心，也毫不介意用手段來迫利。

江季姝笑了笑，“我想清楚了。”

“絕不更改。”

這四個字擲地有聲，仿佛一瞬間敲在周稷的心上。

他頭一次低下段，就換來這麼一個結果。

死不回頭。

甚至心意堅決到說出這四個字。

周稷冷笑，手狠狠地抓著手機，“一個多月前，我就不該放你離開的，對吧？”

他事雷霆，凡事做了就是做了，本來那天帶回去，也是抱著就把人留下的想法。

可那天，在老宅了那樣的委屈，他一時不忍，這才決定退這一步。

只是這一退，好像就注定要一直退。

因為他開始對不忍。

江季姝笑笑，“誰知道呢？”

這話一出，兩方都靜默一瞬，過了會，周稷才啟，“那我們就等著看。”

肯不肯是一回事。

他已經屈意相問，給過選擇的余地。

是置若罔聞，不肯應他。

可這又能怎麼樣呢？

他不想失去。

江季姝應他，只有一個字，干脆利落，“好。”

周稷這邊再沒了聲音。

過了會，江季姝就看到那道影微微一，然后進了車子，引擎聲響起來，車子駛離。

好像這輛車和這個人本沒有在這里出現過一樣。

江季姝平緩好心緒，把窗簾拉上，隔絕開自己的視線。

正準備上床，就聽到敲門聲。

歲歲在外面喊，“媽咪。”

江季姝去把門打開，歲歲的眼睛圓溜溜的，著狡黠，“媽咪，歲歲可以跟你睡嗎？”

江季姝一愣。

然后就看到小家伙拿著手里的抱枕，然后抬起雙手，可得讓人心，“可以嗎？”

從歲歲懂事起，他就開始一個人住，除了當時被周稷從機場帶回來，和一起在客房住了段時間以外，他們也沒再一起睡過，可今天，大概是外面的氣氛太熱鬧，而這里太冷清，歲歲也察覺到了什麼，又或者，因為剛才看到了周稷，小家伙看出的不安，想來陪陪。

江季姝笑了笑，把歲歲抱起來。

好久沒這麼抱過歲歲，確實像傅鋮上次說的那樣，沉了不。

歲歲雙手圈住江季姝的脖頸，對說，“媽咪。”

“嗯？”

“能陪在你邊，歲歲就很開心。”

他雖然小，可哄人的本事卻是一等一。

江季姝把歲歲放到床上，對他開口，“媽咪也是。”

歲歲咧開，甜甜地笑了下。

江季姝剛剛被周稷影響而生出的愁緒就這樣莫名消散。

對呀。

有歲歲也夠了。

足夠了。

周稷開著車，出了小區以后，也沒回老宅，這會又開始下雪，車道上車子，他一路開著，也沒什麼特定的方向。

又開到一紅燈的時候，他接到王宜寧的電話。

“哥，你在哪呢？”

周稷直接回，“外面。”

王宜寧簡直都快要好奇死了。

這麼個日子，也沒回老宅，整整一天哎，公司那邊也悄咪咪打聽過了，稷哥本沒去，想了想，好像也只有去了江季姝那這一個可能。

今天可哪也沒去，就在老宅待了一天。

這不，這都什麼時候了，人居然還沒回來。

實在是忍不住了，才打了這麼一通電話。

“你是去找嫂子了嗎？”

一語被道破，周稷了下眉心，沒回答，“有事？”

王宜寧一聽這話，就知道自己十有八九是猜對了。

可周稷這人，他不想說，沒人能從他里翹出半個字。

王宜寧覺得，是沒這個能力。

“也沒什麼事，這不你今早沒回來，外婆一直念叨著呢，我就想著問問。”

“等會回。”

他言簡意賅，就說了這麼三個字，就把電話掛掉。

周稷掛完電話，順帶看了看手機里的消息。

他今天心思一直放在等江季姝上，來回點的也就是那一串數字，其余消息都沒怎麼看。

到了現在，才開始大概看起來。

很多人都發了消息過來，有些眼花繚，他隨意翻了翻，就看到最底下的一條。

是葉知暖發來的。

【阿稷，新年快樂，我們當初在一起，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你還記得嗎？】

這些日子見不到人，就經常會發些消息過來。

周稷看在以前的分上，也沒拉黑，可消息也從來沒點開過，就更別提回了。

現在看到，也只是面無表地往下劃。

他們幾個人的群里，也一直都有人在說話。

聊了半天，蕭怡景問起來。

【稷哥呢，今天怎麼沒見他出來說話？】

他們平時經常在一起，這群里聊得也頻繁。

周稷說話雖然不多，可也時不時會冒個泡。

今天卻一直沒有出現過，也怪不得別人好奇。

可周稷能怎麼說？

說他今天像傻子一樣在江季姝樓下等了一天？

結果見到人還不到兩分鐘，話也沒說幾句，人家就要走？

周稷想了會，打字。

【今天有點事，沒顧上。】

郝聞幾個一看周稷說話，又開始有的沒的聊了起來。

周稷看著，也沒怎麼開口，過了會，才把手機屏幕滅掉，然后往老宅開。

他本來也沒什麼方向，也不知道去哪，干脆就回去看一眼。